薛慎觉得这份公平有点堵心。
开口一次就已经是他的极限,船随着江水离岸,薛慎站在船舷上,遥望着他短暂人生里这别具一格的新鲜与特别渐渐远去。
岸上的人朝他挥了挥手,他慢慢举起有些沉重的手臂,也朝对方挥了挥。
好似两个朋友在彼此送别一样,薛慎想。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的人,这次独特的“外出”经历,成为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反复品味的宝贵回忆。
薛慎只让对方的人送了他一程,然后自己绕道济州回了雍州。
当他站在帝京高大厚重的城门之前,毫不意外看到了拿着他的画像到处搜罗孩子的士兵。
他洗去路上遮掩容貌的污秽,简单将自己打理了一下,朝着其中领头的一个校尉走去。
重回王府之前,他想起后来某日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的脸,突然发现,他和那个不算朋友的朋友在一起时,从来没让对方看过自己好看的样子。
病弱和颠沛流离把他那点继承自父亲的美貌摧残得所剩无几,虽然在一般人眼中依旧好看,但与真正的他相比,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他顶着那张漂亮的脸,说不定能动摇一下小姑娘不打算告诉他名字的念头?
只可惜,这个想法是没机会再验证了。
后来,跟随老师学习时,对方提到盘踞密州的凤凰山义匪,言谈之间很是欣赏那位沈姓小寨主,听到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熟悉称呼,薛慎难得生出了想要见一见对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