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冷冷勾起唇角,将书案上的一张奏疏狠狠掷了下来:“你自己看看,真是一家子好兄妹,你拿个宫女来算计朕,你哥哥也在觊觎朕的秀女,崔凤龄,你们家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凤龄被那封奏疏砸的肩膀一偏,忍着疼拿起来看,果然是跟那个姓黄的秀女有关。
她心里默默叹气,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鲁莽?
她那么劝说都不肯听,还是将这道大不敬的奏疏呈了上来。
见她沉默,李谕开口:“怎么,无话可说了?”
凤龄道:“是,无话可说了。”
她只得俯首叩头:“您是天子,坐拥江山,尽揽万千美人,这个黄氏,或许圣上您见都没见过,但对我哥哥而言,却如同身家性命般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宁可冒着大不敬的罪责,也非要递上这道折子了。”
“我哥哥是个鲁莽粗人,不明白君王之心,天子之威,这么多年他草莽行军,出生入死,身上的二十多处伤疤,每一处都是死而后已,不悔不怨的忠君之志。”
“他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相信您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年他跟着您戍守边关,南征北战,如今年过三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仪之人。”
“但求圣上宽宏,能否看在他追随您凉州起兵,厉兵秣马的份上,成全他的一片痴心,他是结草衔环,涌泉相报的人,必不负圣上恩情。”
李谕听了,眉梢微动,神情复杂的看过来:“有你这么个能说会道,处处为他着想的妹妹,他还能吃亏吗?连朕的便宜都想占,你们崔家还有什么不敢的?”
凤龄沉默片刻,才默默开口:“倘如今日呈递这张奏折的是旁人,圣上会动怒吗?我觉得不会吧,后宫诸多嫔妃您都懒得看一眼,在我印象里,您是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秀女而上什么心的,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是秀女,只是一个写在名册上的名字。”
“为什么一定要大动干戈,因为写这道折子的人姓崔,是我崔凤龄的哥哥,别人或许无罪,但是他就一定有罪,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