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怎么哭了。”
薛琅再睁开眼,见曲嘉文不知何时已走到床边了,脚步无声息,跟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他吓了一跳,连忙攥着锦被盖在身上,满面厌恶道,“滚远点。”
这时候他正没好气,曲嘉文撞上来是平白给他添堵,自然得不到薛琅一个好脸色。
曲嘉文走了会儿,又回来,“薛大人喝些水吧。”
薛琅喉中干渴,咽口水都费劲,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他将空杯子塞回去,“再倒一杯。”
他连喝三杯,喉咙间的肿痛才消了些,曲嘉文等着薛琅喝完,把空杯子接过来,准备离开时忽然被人攥住了衣襟。
薛琅望着他,眼底闪动着微弱的烛光,“你也很想爬上这张床吧。”
曲嘉文一怔。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先前只是觉得四皇子可怜,后来死过一次,在这宫里自身都难保了,自然也管不了那许多闲事,只是从闻景晔救了自己起,他便认定要跟着他,他从未想过要以这种身份伴在闻景晔左右。
薛琅这一问,倒是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薛琅用了些力气将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你若是倾慕他,天天跪在地上伺候能有什么出路。”
离得近了,他看着薛琅的眉眼,美人就是美人,疾言厉色也如此好看。鼻尖萦着淡淡的荼芜香,曲嘉文想,难怪陛下舍不得放手。
他意有所指道,“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你连如何讨好先帝都一清二楚。”
“若是奴才上了龙床,薛大人手里的权势,可就要分奴才一半了。”
薛琅用力把人推开,动静太大,牵扯到后面的东西,他脸色一白,哆嗦着身体,好半天才缓下来,“滚,滚出去。”
薛琅渐渐地开始后悔,早知闻景晔如此难对付,不如就还给曲嘉文算了,只是这人半点不争气,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个贴身太监,到如今管的只是这宫里的下人们。
不……
想到自己上辈子惨死的模样,他又觉得,兴许是自己更不争气。
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薛琅忍着将自己体内的东西拿出来,接着看都不想看,厌恶地丢去了地上,他刚刚退烧,身上难受的紧,只是让他呆在这里更难受,他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让人备了轿子出宫。
如今宫门早已下钥,但谁也不敢忤逆薛大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去请了皇帝。
闻景晔在房中荒唐许久,公务又积了大堆,还没处理多少,薛琅又开始闹腾了。
薛琅站不稳,靠在门边抱着胸,乍看上去除了面色苍白些,并无其他弱态,宫人们不敢妄加揣测,全都无言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