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轻地眨一下眼睛。在折春以为她会问些什么时,她却转了视线,说:“该换吊瓶了。”
吊完两瓶水,天色已经暗了。她们从医院走出来,踏进一家小店,没什么人。
竹鱼早就饿了,一碗粥怎么能顶饱?但不怪折春,她买了蒸饺、红糖糍粑和饼,可病人任性,海水中只取一瓢。
竹鱼点了砂锅吃,称是“火锅的平替”,不过连辣子都没敢放——疼痛的呼吸道不允许,只能看着折春的红油砂锅两眼发直。
“你不是南方人吗,这么喜欢吃辣?”折春疑惑。
竹鱼竖起眉毛,“刻板印象!”
其实她属于又菜又爱吃的类型,常常顶着肿起的嘴唇,吸着气摆手,说:“一点都不辣。”
可是折春不知道,不仅如此,她还极富有刨根问底的好奇心,说起自己看到的科普,“听说这是基因决定的?好像有什么吃辣基因遗传……”
“有点道理,我妈就很能吃辣。”竹鱼也开始寻找佐证,“或许可以搞个研究。”
折春又笑,指指自己,“一个学小语种的,”指指对面,“一个学新传的。只能研究研究怎么写公众号。”
“别看不起写公众号啊,说不定我毕业就干这个。”竹鱼据理力争,又扁扁嘴,自嘲道:“……这可能是我除了扫大街之外的唯一选择了。”
大学生说到就业就等于总统说到竞选,演员说到获奖,是总不想正面面对却又绕不开的话题。
“你要做什么呢?”竹鱼问。这个问题对折春来说算触手可及,毕竟她已经大三。
“和音乐相关的职业吧。”她边吃边想,“总之不会是西语。”
竹鱼不明白,“你不喜欢吗?”
“倒不是。”折春摇头,“反而是很喜欢。”
“我喜欢语言,但是当它成为我赖以生存的工具时,这一切就会有点不对劲。”她似乎很难形容,“……比如,你把最喜欢的歌设成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