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影心不在焉:“讲。”
裴临:……
他不是刚讲完?
但他观察着江岚影的表情,知道她被什么事牵去了心绪,定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于是,他将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属下有一事不解。此前在第一处阵眼前,那居心不良的药引究竟是如何入阵的?是应了尊主的召唤,还是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江岚影听着,眯起眼:
裴临向来敏锐,即使这后边接连发生了那么多插曲,但他还是能一举抓住事情的核心。
“他有些伎俩。”
江岚影说,“不过,他能跟到这里,到底是因为本座留他有用。”
换言之,她不在乎小道士入阵的意图,也不在乎小道士是否有害她之心。因为她的修为全然凌驾于小道士之上,她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
“是。”
裴临颔首,“属下多虑。”
江岚影没再应他,只踩着脚下庞大的影,率先步入面前的建筑中。
这建筑整体呈正圆形,无顶,四周围有一圈一丈多高的环形石墙,看上去像是座森严的演武场。
演武场营建得扎实,所以高墙屹立不倒,然而墙身早已伤痕累累——
六百年来风雨的磨蚀只能造出些微不足道的小裂纹,其上更多的是深坑、刀痕以及沁入石面剥离不开的血迹。
东南侧的石墙甚至直接被推倒半面,不规则的断处被火舌舔舐得发焦发黑;碎石嶙峋的地面上,数百年来都没再生出一根草。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石墙下的最后一场演武,是一场改天换地的屠戮。
裴临知道:
在江岚影继任魔尊之前,旧魔窟与仙家一样,奉行弟子制。这演武场,大概就是从前供弟子们历练切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