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散了邪火,又用了热粥流暖胃腹,加之安若自己本身故意蒙被发汗,早起时额间一片温凉,嗡鸣沉重彻底不见,身上也见轻透,已然症状消除,人见大好。
安若没有急着起身,清明双眼看着被她要求不落床帐,正对床榻屏风旁的衣饰架上,那枚静静垂着的碧玺玉扣。
她想要尽快恢复身体,便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但此刻所有昏沉迷茫散去,昨晚一切便清晰浮现眼前。
病发时她神志不清,但事后舌根发痛,唇瓣胀麻,以及萦绕在鼻间脑海的清冽雅香,足够让她回忆起那时发生的越线之事。
包括后来他举止自然的与她牵手,揽抱,探温,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关怀,这些动作便是放在现代,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来做,也已算是过界,更何况是在这个男女有别极重男女大防的古代。
还有玉扣,从他身上取下,便就是贴身之物,如此轻易,轻便的送给她,用这里的话来说,那就是私相授受了。
安若深吸口气,缓缓坐起身,冷静的目光一直放在玉扣上不曾晃动,
还有名字,从什么时候起,他没有再叫过她姑娘,而是以一个亲昵的你相称,这一切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跨过了疏离界限,将她视作了所有物。
其实这并不稀奇,一男一女同车而行,本来就是在触碰暧昧边线,只要一方有心,生疏就可以变作熟稔,亲昵,
而在这里,她一个孤身女子,坐他的车,承他的惠,就已经在变相的依附他,给了他可以掌控她,左右她的机会。
安若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无知少女,她屡遭磨难,比世上许多人见过阳光照不到的阴暗之面,不论当时与他同行是否是自愿,眼下这般境况,是在她的预料防备,也是最坏,最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