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有着刻骨恨意, 但从不抱怨。
沈辜被放了行,那擎坚守的自傲再也拼不起来——他的腿立刻瘫软,最后只好由沈辜点了两个兵把他抬回自己营帐。
请了大夫吊着那擎的小命,沈辜马不停蹄地又奔向宗端的帐篷里汇报军情。
两人谈了一宿, 谁都不知道这二位将领聊了什么,只晓得当熹微的晨光重新撒满这片战土之刻,沈辜率先掀起帘子走出来。
她对着初日像发懒的猫一样抻腰, 然后扭过头, 对走出来的宗端慵然道:“宗将军, 切记我的交代啊。”
宗端抬起温和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自不敢忘。”
论年长,宗端大了沈辜近一轮。
而当这个小辈涎着脏兮兮的花脸闯进营帐,三两下倒出她绝妙的作战计划时,宗端眨眼之间就从严厉冷峻的官长转换成真正宽和的长者。
然后沈辜谈到她的要求:“粮草兵马管够,援兵必须随时待命。”
宗端是几乎溺爱地看着她,应好之外还会赞赏地鼓掌。
“这是场必然之举,万望将军不要亏待了我这群拿命换命的兄弟们。”
沈辜说完,打了个瞌睡,猛地惊醒后,周围人看她已是像看自家顽淘弟弟惹祸被打后的怜爱。
她上战场的时候,对旁人的态度大概都是忽略的。
这时也不例外,也不知道也不在意站着打瞌睡有多不雅观,她接着更不雅观地扒下身上的阒兵黑甲,带着一脸困倦地拖步回帐。
沈辜回去看了眼那擎,这小子同样是属害虫的,眼瞎残废了却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