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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清将她的表情收之于眼底,无奈道:“我非圣人,亦是有所畏惧的。”

棠梨有些尴尬,她试图找出一些佐证,掩饰自己方才有些犯蠢的表情:“只是因为当时裴先生从来不喊痛,所以我以为……”

算了,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揭过为好。

她抛出另一个问题:“那些学子如此可恶,裴先生后面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自然是全部杀掉。

裴时清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这句话。

裴时清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个满脸生着麻子的纨绔子弟被他按在水缸中,从死命挣扎,到一动不动的触感依然鲜活。

被堵住嘴的其他几个学子瘫坐在一旁,屁滚尿流,拼命朝他磕头,又哪里还有半分上京贵公子的风度。

十三岁时的他并不是没有杀过人,然而刀剑没入血肉,温热溅了满手的感觉,比这样杀死一个人畅快太多。

他只是弄湿了一件衣裳,手指上没有沾到一丝血迹,却让他无端地感到恶心。

后来他不愿乘船,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会勾起他一段不那么愉快的记忆罢了。

这些阴暗的往事不会让棠梨知晓,于是他只是淡淡说:“自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棠梨听他这么揭过话题,不再发问。

两朝权臣,手上必然不会干净,再问下去恐怕就要犯到对方的忌讳了,她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裴时清忽然又开口:“当时设计我落湖的共有三家,皆为上京勋贵。”

“只是在五年之内,这三家人接连犯事,两家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另一家……被满门流放。”

棠梨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轻轻一颤,虽然她很快掩饰过去,但又怎么瞒得过洞若观火的裴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