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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殿外,裴时清陪在刚刚打完坐的皇帝身后。

因着才打完坐,皇帝穿的乃是道袍,松松垮垮,少了几分帝王威仪,多了几分亲和。

已是初秋,皇帝一身单衣,却不觉热,相反,他脸上透出红润的光泽,目光炯炯,气息浑厚。

皇帝指着一棵花叶灼灼的木槿花,笑道:“怀渊,这花开得甚好,朕倒是觉得,朕之身体,便也如此花,焕发出新生机来。”

裴时清落后皇帝半步,闻言笑道:“陛下说笑了,此花怎能跟陛下相比,陛下如龙在渊,自然是福寿比天。”

皇帝开怀大笑:“怀渊啊怀渊,人人皆道你性子冷清,却不知你哄人的本事,那是一套一套的啊。”

裴时清微微一笑。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正所谓乘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朕这身子大好,前朝倒也一派欣欣向荣。虽然死了一个周詹,却又多了一个能臣。”

裴时清眸光一动,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皇帝笑道:“近来望云风头正盛,朝臣皆道朕对他颇为偏袒,你如何看?”

裴时清道:“为人臣子,得君主赏识,乃是大幸。”

皇帝又笑了,他再度拍了拍裴时清的肩:“细数史上能臣,如你们年轻者,不过廖廖。”

皇帝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路还长,大庆,需要如你们一般的能臣。”

裴时清朝他抱拳:“臣必不负陛下重望。”

皇帝似是漫不经心道:“望云入朝为官时日不久,我听闻他最近和六皇子走得有些近,你得多提点他。”

裴时清颔首称是。

帝王伸手,折下一朵开得灼灼的花,又随手抛到地上,冷笑道:“六皇子年纪虽长,本事却不见长,要我看,不如他那几个年幼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