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唐演开口邀请,谢寅便也自顾自地从窗户外面越了进来,再捂着披风坐到了唐演的床榻边上,将还带有余温的棉被盖在了自己的腿上,而后又将双手都给塞了进去,硬生生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棉球才算是心满意足地喟叹了声。

看见谢寅这样子,唐演就是有什么想要质问的话也先全部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

倒不如说,本身也没什么质问的话。

白日写字时候突然钻进脑海中的记忆让唐演一时半会儿之间都有些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谢寅,特别是在看见谢寅现在这样,唐演又不自觉想起来前世谢寅过世时的一些琐事。

谢家对外宣称谢寅是因病过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前朝皇帝命令的影响,谢家并未举行丧礼,只随意在府门门口悬挂了几盏白灯笼,换上了挽联,其余倒也没什么了。

且当时的京都大多人都正在为了贪污一案与灾民问题焦头烂额,谢寅早早离开仕途,真正能记住他的友人并不算多。

即便是李昭,也担心自己为了关心谢寅病亡一事而耽误了前程,所以哪怕是有时间,也多听从门客之言坐在府中装作自己正为了流民一事忧愁而从未外出看过谢寅的墓碑一眼。

最终还是唐演代替李昭前去为谢寅烧了纸钱,除却全了李昭心愿之外,唐演自己也实在是不满这京都人个个装作为了灾民茶饭不思,虚以为蛇的样子,便将一身的反骨都寄托在了谢寅的死上。

他不仅自己花了重金给谢寅修葺坟墓,还亲手为谢寅操办丧葬事宜,私下集结了谢寅生前好友为谢寅送葬。

而后直至到他前世被人害死以前,每一年的清明、谢寅的死祭、他都会独自登山为谢寅洒扫坟墓,风雨无阻。

佛学讲究因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原因,才使得他们两人今生这么早便就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