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因残废受了多少冷眼也都挺了下来,难不成今生自己完好无损还会怕有人指指点点了?
更何况唐演知道,再过个几年时间,商户的地位会随着两个国度之间的贸易道路开辟而跟着水涨船高。
在前世,邻国陀溪国前来使者,主动向大周投诚,随着大周公主的出嫁给陀溪国国主,陀溪国与大周的贸易之路也就被正式开通。
当然了,现在的谢寅对这些事情是全然无知的,他对唐演的每句话都是出自于关心二字罢了。
唐演倒是在口头上欣然接受了谢寅的好意,“我的家人我自己知道,不说商户地位是否低下,我的母亲胡璇樱便就是商户出身,哪怕只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也不会介意。”
“再者,即便是地位低下又如何?我朝自古也不缺乏被百姓被称之为良善的商贾之家,说到底,百姓苍生哪里真正那么多的偏见道理,不过是人在做天在看,他人还未开始指责,我便就开始自己妄自菲薄,什么都不做就觉得不行,要真那么在乎名声,回头怕是要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成了。”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就连谢寅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唐演。
只见身量瘦削的少年坐在凳上,撑着脑袋一言一句皆是发自肺腑,分明看着年纪也不过就是那样大的小孩,却偏偏说出了一番恍若哲人才会谈论的东西,偏偏少年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就像是在冒着一团自信的火光,灼热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特别是在他眼下那两颗小小的朱砂痣上,简直刺目又引人。
话已至此,谢寅要是再多说,那就是多管闲事。
更何况谢寅本身也并没有真正想阻止唐演的意思,他方才只是担心唐演是一时兴起,在安河镇里受到查家人欺负穷怕了才会想出这么一条路来。
在听唐演确实想明白后,他便也就不再多说了。
谢寅轻轻“唔”了声,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了,便就动作慢吞吞地又开始穿鞋裹衣服,一如他来时那样从窗口又翻了出去。
只见他一只脚还半悬在窗台上却又突然止住动作,在夜色中,唐演看不清楚谢寅的表情,却听见谢寅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