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株参天大树,把他的心彻底撑破,裂成无数的碎片。

他想,他的报应便是她。

蔺闻注意到蔺启走神,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背,低笑:“三弟,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蔺启回过神来,唇角微勾,答非所问道:“没想到,母亲平日里胆子不大,这会儿倒是不怕我娘子。”

蔺闻笑:“三弟妹对母亲多大方啊,母亲喜欢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还顾得上怕她?”

蔺启轻笑。

祭祖毕,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又重新回到朝晖堂,朱氏命下人张罗着摆饭。

常宁和蔺启仍旧坐在左下第二的位子。

常宁嫁进蔺府这段时日以来,除了第一次拜见舅姑,中间都没有踏足过朝晖堂。

她之前身子不好,陈氏自然让她好生养着,不必晨昏定省。后来她好了,常宁也不到陈氏跟前来立规矩,陈氏倒是不太在意,除了罗氏心里忿忿不平,几次三番在陈氏跟前给常宁上眼药。

陈氏非但不听罗氏的挑唆,反而把罗氏训斥了一顿,说常宁是公主,身份比老爷还尊贵,她哪里受得起她的礼?

难得见到公主媳妇儿,陈氏只打发人送些好吃的过去宁院,这会子好容易见到本人,便笑眯眯关切道:“公主媳妇,您住得可还惯么?”

常宁知道婆母陈氏是个善良的女人,前世对她也挺好的,便含笑点头,“母亲,常宁住得很习惯。”

右下首坐着的罗氏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心里翻白眼,心说,她有什么住不惯的?老三都给她烧上地龙了。

陈氏又笑眯眯道:“上回您和老三猎回来的野猪肉,我让厨房卤煮好了,切片爆炒,口味很好。老爷下酒,顿顿都要呢。”

常宁弯唇一笑。

上次的野猪肉,她和蔺启各分了五十斤肉,吃不完,拿出一半,送到朝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