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媒婆年逾四十,容长脸面,脸上挂着自以为是端庄实则虚伪冷酷的假笑,常年在金陵城以及周边的州县走访,对深宅大院内的各种秘闻了如指掌。

她不再年轻的眼皮掀起来,看向桓玉珠,笑道:“我观姑娘面色,定是个好生养的,此事倒也不必如此担忧……”

玉珠抿唇,捏着手指,不好吭声。

程凤娘脸色稍缓,然眉间的愁云惨雾仍笼罩着。

刘信点点头,讷讷:“对。”

“对什么对?”桓颢语气一沉,带着几分怒气。“你方才还信誓旦旦许诺,娶了家妹进门之后,便只有她一人,如今为了区区子嗣问题,你便要搂着别的妇人,借腹生子!可见你前言不搭后语,前面所说,不过是为了哄骗家妹嫁给你的权宜之计。”

玉珠抬头,看向刘信,杏眸中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她怔怔地望着刘信,知道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这世间多的是普通男子,似桓颢所说的这样坚贞不渝的男子,她从未见过。

就连桓颢自己,不也……信不过么?

刘信对上桓玉珠湿漉漉的杏眸,心中一软,张了张嘴,“子熹说得甚有道理。依子熹看,若子熹也遇到这般问题,又该当如何?”

桓玉珠偏头,看那人一眼,只见他黑沉沉的目光也向她扫过来。

“不如何。”那人收回视线,直视刘信的目光,沉稳道:“我若心爱一人,当奉她若珍宝,她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子嗣么?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要不要,有甚干系?如若她觉得膝下寂寞,想养个孩子,那便领养一个好了。为何非要自己生的?”

语气微凉,却又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此话震得在场诸人都哑然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