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早上来得匆忙,确实有些饿了。她净了手,捧着鸭油烧酥饼,轻轻地咬了一口,想起桓颢也没吃早膳,不觉有些担心。香脆的酥饼登时不香了,玉珠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这雨势又急又猛,并未有减弱的趋势,积水已经漫过人的小腿肚了。
滴漏一滴一滴地落下,一刻钟被拉得无限漫长。
玉珠重又净了手,她下了罗汉床,双手叉腰,蹙着眉尖,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寻思着,若这波被吴王算计了去,吴王造反成功,他们桓家还是完了。
作为一个没有权势的商贾之家,想要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自保,有什么法子没有?急流勇退,从首富的位置上退下来,不再引起朝廷和皇权的觊觎。
做好事,还是要留名。父亲斥巨资修建金陵城内全部的官道、运河、护城河,以及桥梁,好处不能叫吴王一个人占了,得宣扬出去。让老百姓知道,干好事的,是他们桓家。
桓玉珠叫来何管事,吩咐他去找金陵城内最有名的说书先生,给他重金,让他把桓鸿朗斥白银七十万两修桥铺路,大雨天还坚守在施工第一线,不慎落水命悬一线的事迹宣扬出去。
何管事闻言有些惊诧,但也只是一瞬而已,老爷早已吩咐过,小姐的话,就是他的意思。何管事领命而去。
程凤娘不明白女儿此举何意,便问她,“……不是说要低调行事,不与吴王起正面冲突么?”
玉珠叹气,“吴王贪得无厌,对父亲动了杀心,只有将父亲的善举宣扬出去,才会收拢更多的民心。民心所向,吴王便是要动父亲,也要在心里掂量掂量残杀大善人的后果。”
程凤娘眸光一滞,手中的绣帕捏紧。一颗心揪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女儿今天如此反常。
玉珠看一眼母亲,坐过来,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抚:“阿娘别担心,父亲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有事的。
程凤娘呆呆地点头。
午膳母女两个简单吃了点,没什么胃口,很快又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