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祁听鸿发觉,句羊的确未生他的气,然而处处躲着他。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现今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这天放了晚学,祁听鸿又去找他问题目。句羊讲到最后,说:“听懂了吧。”
祁听鸿笑道:“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好像不爱搭理我。不爱搭理我,我去问衡兄了。”
句羊移开目光,说:“问他也行。”祁听鸿心底难耐起来,说道:“句兄,你是烦我了吧。”
句羊低着头,马上改口说:“问我也行。”
祁听鸿还没去找衡为,转天晚上,衡为却来找他了,讲:“祁友声,出来聊聊?”
初春二月,玉兰花开了,西府海棠开了,李花开了,桃花半开未开。夜间不见花影,但满县学飘有一种幽香。衡为虽然要和他聊聊,起初却不说话,走了一刻钟才说:“谢少爷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祁听鸿“嗯”一声,衡为说:“真要多谢你们两个。”
祁听鸿道:“当真不需要谢我。”衡为笑道:“我找你出来聊天,奇不奇怪?平时我都和静文哥散步,今天忽然来叨扰你。但我就是想走一走。”
祁听鸿心想:“是有一点奇怪。”但他这几天摸不清句羊态度,心情烦闷,也高兴出来走走。两个人走到小树林,花香更浓了,天上挂有一轮雪月。衡为忽然道:“你记不记得有一首诗:明月皎月光,促织鸣东壁。”
祁听鸿道:“看过的,但背不得了。”心道:“衡为不愧是县学第一名。我看过就忘了,他看见月亮,还能念诗。”
衡为道:“我背得。”说罢吟道: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