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听鸿狐疑道:“他才不会说这种话。”金贵笑道:“他叫我问问,能不能看你的书。”
祁听鸿说:“里面尽是四书五经,要看就看了。以后他干什么事情不要问我。”金贵说:“真的?”祁听鸿想了想,低声说:“还是问问我吧。”
没听出来什么名堂,不过句羊已经心满意足。
祁听鸿这些书本,中间夹了不少笺注,还有一些是往届科举考过的试题。句羊看出来几道自己讲过的题目,还有好几篇时文,也是自己抄给祁听鸿看的。这么一翻,往事历历在目。不过再往前翻一点,笔记少得多,反而书上爱画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尚书》扉页,“尚”字中间的一个“口”,就给他用墨汁涂黑了。此外还画一些先生、同窗小像,没有章法可言,纯粹是乱画。句羊不禁想,这人上课都在干什么呢?
小半个月过去,有天房里来了一位稀客,是“百闻老人”谭学。句羊扶他上座,问:“这是谭先生罢,有何见教?”
谭学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旧纸。铺开一看,是连题带答,一整套会试题目。
盯着题目看了一会,谭学说:“这是四十年前,老朽会试的考题和答案。”
句羊了然:“谭先生是想叫我看看,当年为何没取贡士,是吧?”
谭学道:“是这样。说来可笑,四十年过去,老朽一直无法释怀,要成心魔了。”说罢就要往下拜。句羊忙把他拉住,说道:“前朝的试题我也未精研过,但古今科举总有相通之处,看看是无妨的。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先生不要见怪。”
他把祁听鸿那套乱涂乱画的四书五经取下来,慢慢讲了半个下午。讲到末了,谭学竟然老泪纵横,长长叹了一口气。
句羊写了张帖说:“翰林院马学士,是状元及第,如今住在鼓楼附近。谭先生若有问题同他讨教,带这张拜帖上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