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闭着眸子,容觉便也看不出他眼中是何神情,只能看出公子似乎有些头疼,甚是疲惫。

“公子,喝了这碗醒酒汤再歇息吧?身子会松快一些,明早醒来头也不会疼得厉害。”

“嗯,搁那儿吧。”容熙恹恹地应了一声,一副醉意上头懒得多说话的样子。

容觉便只好悻悻地退下了。

这一会儿子工夫,宴清竟已经踉踉跄跄走到了那日与容熙相见的雨亭。

宴清回想起那日,容熙便是在这亭中伴着那淅淅沥沥的雨静然抚琴。

发冠精致,青丝轻挽,一袭水蓝色的纱袍随风摇曳。低眉抚琴时眼波流转,珺璟如晔。

那琴声已是甚美,抚琴之人更是犹如谪仙,无人可追。

一切,都好似一场醉后美梦,镜花水月而已。

此时月明星稀,光线不显,否则定能发现他眸中蓄着热泪,满眼心碎凄迷。

他曾将容熙视为自己心中的明月,却始终不明白明月终归是明月,高悬于空,可望而不可即的道理。

容熙是他永远也遥不可及的明月,他却痴心妄想他会是那深深庭院拂过柳梢时触手可及的晚风。

这般想着,宴清忍不住歪着头,嘴角的自嘲笑意愈盛。

他果真错了,而且错得这般离谱。

容熙说得对,他的确是又笨又蠢。

是他错了,竟真都是他自己的错啊!

“噗——”

极悲盛恸之下,宴清气血上浮,郁结于心,平白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