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只怪那个丫头命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没准人家里对她比以前还好呢!”
“那倒也是,她这个姨妈,啧。”
甘小栗听得心里一阵打鼓,什么买卖,什么丫头,什么姨妈?
待他探出头来看,那两人已经走远,背影越看越像鄞县有名的“拍花子兄弟”,立刻对事情有了三分眉目,却不敢推测剩下的七分。
想到这里,甘小栗顾不得被人发现,撒腿就往家跑。
来到樟树巷子的第六家,他把木门捶得山响,明明听得里面有人声,却迟迟不见有人应门。
又狠敲几下,还是大门紧闭。他猫着腰潜到后院外,借住墙外的一棵树翻过一人高的院墙,来西厢房。推开门,屋里光线暗淡,家什器物原封不动还是他离家前的样子,唯独不见甘小桃。
甘小栗看见地上有东西反光,捡起来一看,原来是自己送给妹妹的小镜子,镜面碎成了两半,勉强被铜边包在一起。小桃随身带着的镜子为什么会丢在地上?
他已猜准五六分,心如刀绞。
正当此时,一个黑影冲进屋里,给甘小栗当头一棒,将他打倒在地。
甘小栗眼前炸开无数的颜色,铺天盖地将他网住,一时看不清来人,只觉头痛欲裂,毫无招架之力。棍棒又接二连三地打了上来,他倒在地上用手将自己护住,透过手指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精瘦,脊背有些佝偻。
“王有芦!小桃呢?”他朝那个曾经被自己叫一声“姨父”的男人怒吼道。
王有芦不回答,面沉如水,下手更重了。
“呸,瘟生,不得好死!”后面还传来一个妇人的咒骂。
这王有芦和他老婆田阿兰二人,今儿也是豁出去了。
前几天他们趁着甘小栗没回来,把蓄谋已久的计划提上日程——卖掉甘小桃,毕竟再拖下去,小桃年纪也大了,恐怕不好脱手。
这便是二人当初同意甘小栗兄妹俩留下来的原因,没想到前脚把甘小桃卖给人贩子,后脚又有财神爷送上门来,让他们亲自体验了一把“富贵险中求,乱世好发财”的妙处,此刻心态已然巨变。
“老子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死,怕你!”王有芦恶狠狠的说。
甘小栗本是靠着一时的怒气抖出狠来,可到底刚大病一场、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体格和力气都在下风,眼看就给打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