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张靖苏的重逢让他心中大石放下一块,原本就惦记着到槟榔屿借住张靖苏的力量,现在终于重新打通关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之后寻找阿爸一事也能这般顺利就好了。想到这里,甘小栗已经走到报社门外,想起自己还有一袋米放在简行严的车上,再看路边,哪里还有什么简行严。原是自己误了事,不能把罪责怪到别人身上,甘小栗无奈,只能空着手走回杂货铺。
铺子门口,高元保坐在一张躺椅上,他年过五十,生得细眉窄额,一副愁苦的样子,在漳州老家有一幼子——是他原配所生,原配死于难产,孩子便一直留在老家托亲戚抚养。高元保倒也不十分挂念孩子,原配亡故之后没过多久就在槟榔屿娶了续弦何氏,如今也过了四五年时光。
他见甘小栗空着手走了回来,便问:“米送去了?”
“送去了。”甘小栗不敢讲出实情,瞒混过去。
“账催了吗?”
甘小栗顿时呆住,账?什么账?
他压根儿就把上潮州街催账的事忘了一干二净,还以为自己去潮州街只为了到《槟榔晨报》找张靖苏来着。
高元保从伙计的脸上读到了答案,不禁大为光火:“让你催账你干嘛去了?一去就是一下午!干活不会,只会偷懒!只会偷懒!”越说越来气,高元保决意要让这位新来的小伙计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于是从躺椅上跳下来,操起门边一根竹扁担照着甘小栗便打。
甘小栗在张靖苏那儿吃了碗面条,身上不愁没有力气,哪里会原地坐以待毙,见老板手里的扁担冲着自己飞过来,连忙左右避让。高记杂货铺前老板和伙计你来我躲追追打打得闹了一会儿,算一下有十扁担打来甘小栗躲过九下也总归要被打中一下,痛得“嗷嗷”地叫着,惹来三两路人围观。
这时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子坐着人力车从旁路过,女子大约二十来岁,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顾盼神飞,惹得原本围观高元保和甘小栗的路人不知道到底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女子叫停车夫,整理了衣裙,款款走下车来,手上环佩叮当作响,站在路边袖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老板,姓周桥是往这边去吗?”
高元保瞥见一个美女问自己话,连忙停下追赶甘小栗的步伐,转过来先是打量了女子半天,然后转怒为喜笑眯眯地说到:“是呀,往前右拐——诶你雇那车夫不认识路吗?”
女子按旧式施了个礼,也微微笑道:“怕他绕路诓骗我。多谢您了。”
高元保被美女笑容撩得内心温暖如火,再回头去找甘小栗时,甘小栗早已远远逃出扁担的攻击范围之外。
第23章 消息传播靠捡耳朵
甘小栗回到自己在姓周桥的住处,早一步放工的兄弟们已经炸开了锅。
“斜对面房子的里的老阿嬷过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