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无动于衷,继续说:“自从咱们耽搁在宁波之后,我也没有跟家里里联系过。我爹娘大概以为我在南洋发大财吧!啊,为了理想,我们抛家弃子,为了理想,我们颠沛流离!”张靖苏这个学生,虽然是他在大学里最钟爱的弟子,却时不时有种脑子不是很清醒的样子。肖海将他四四方方的一颗平头摇出了离心力,满脸寡淡的五官几乎要飞出去,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头晕目眩。
“按说现在我们手上事情这么多,你不至于闲成这样。”张靖苏挖苦。
“‘不是又让我们把中转站的事情放一放,说是槟榔屿的华商圈子里有日本人的势力?”肖海说得明目张胆。
“感觉老余同志将我们坑过来是打算让我们什么都做。”张靖苏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想起前几天在马来土人的带领下,他们见到了新加坡过来的一位前辈,那人笔名“白鹭”,在新加坡那边从事抗日宣传工作。白鹭在土人漆得通红通红的长屋深巷里传授了许多工作上的心得,三人密谈了一个多钟头。张靖苏见白鹭双手颤抖,仅仅是坐下来谈话就让他快要支持不住,显然身体有恙,于是谈话仓促结束。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畏于前辈威仪,张靖苏竟然不敢过多地打量对方的样子,只看见白鹭拢着一身风衣,始终不曾站起身来。
“老师,那白鹭前辈回新加坡了吗?”
“应该是回去了,他在槟榔屿待的时间很短。这人来是冲着我们报社金主许文彪的面子,却是行事神秘。”
“老师是自己心里有鬼,看谁都神神秘秘。”肖海又开始摇头晃脑说些有的没的,“哎,许久不见我们的甘小栗小朋友了。”
张靖苏脸色一变,“怎么突然说起他?”
“调剂调剂心情,甘小栗不是挺活泼挺讨人喜欢?”
“怎么你还不知道,他跟简旌的公子一起被宪警抓起来了。”
“怎么?简行严杀人跟他也有关系?难怪杀人是为了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张靖苏对肖海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在心中悲叹着,自己眼下一共两位学生,那一位不着调,这一位,也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