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里头一个不满简旌的当属白十九公,当初简旌没有他的认可爬不到今天的高位,可白十九公现在发现自己就是妄图利用武则天来斗垮萧淑妃的王皇后,他亲手把只会对殖民政府摇尾巴的金医生从会馆主席的位置上弄下来,换上了的简旌——没过多久,白十九公就发觉自己被简旌从权力中心扔了出去。
所以白十九公没有在简旌的寿宴露面,后来当他听闻寿宴上来了两人贺寿的日本商人,一声解气的轻笑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可简旌可没给那两个小日本一点好脸色。”和白十九公分享这件新闻的人这样说着。
“噢,”摇椅上的白十九公喝了一口茶,“ 这里面的奥秘你没懂,头一个,简旌暂时为了他在华商圈子的面子还不便公开和日本人太亲近,这第二一个,日本人当中也是分了很多派别的,寿宴上来的那两人和简旌关系怎样也未可知。”
“老爷子这一席话,叫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周老七那个混蛋,靠日本人的钱做地皮生意,多亏老爷子早早将他从会馆除籍,否则不知道要怎么个败坏我们会馆的名声!”
“他啊……”白十九公闭上眼睛缓缓说到:“他是个最狠毒绝情、喜怒无常的角色,我记得他还有个亲哥哥,那孩子却是最理盲而滥情之人。”
“他家盘根错节、亲戚众多,我没听说他还有亲生哥哥这样的事。”
白十九公晃动摇椅,半晌方答到:“可能是老夫记错了……”摇椅旁放着一份报纸,他却只翻了翻副刊的部分,这部分是一群文人学生的舆论阵地,登的文章都是在讲爱国主义大道理,白十九公的重点在副刊的广告上,这些出钱给自己打广告的商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还站在白十九公这边,誓于日本人斗争到底的人。
“张靖苏这个人,好像不像大家介绍的那样,是个什么狗汉奸呢!”老爷子后知后觉地感叹到。
张靖苏打了一个喷嚏。
“老师你感冒了?”肖海忙问他。
张靖苏摇摇头,他和肖海在码头等船抵岸,傅黎乔一走就是月余,终于拍来电报告诉他返程的日期,他按傅总编的指示在码头等候,肖海也一同跟来了。
“老傅就没个家人吗?怎么叫我们来接?”肖海问。
“他是本地侨生,听说父母已经亡故,家里只他一个独苗,不知何故不曾娶妻。”
“老傅这架势,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样子啊!”
张靖苏横了一眼肖海,说:“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开玩笑,知道你最近‘红杏枝头春意闹’,但是还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肖海经他这么一说,想起了蔡咏诗的温柔乡——这是他的初恋,对方又是一员颇有魅力的情场老将,与之互动令他感到无比熨贴,于是肖海平淡无奇的五官立刻熠熠生辉,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桃红,果然是“春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