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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猫十六斤 1669 字 2024-01-03

甘小栗神色不定,他在心中纠结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坦白:“我以前,偷偷在小蔡姐家二楼的窗户下面藏了一笔钱,我住那屋人多手杂,叫人不放心。”

见简行严的狐疑表情没有变,他又补充到:“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我在宁波的一个债主,我怕万一真在槟榔屿这里遇到他,就……”

简行严的嘴圈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那意思是,你敢编我就敢信。

“那我爬上去了,有人来你就学狗叫。”

“好吧,需要我帮……”

话未说完,简行严看甘小栗脱了鞋子,像只猫儿一样轻手轻脚地顺着架在泥滩和海面之间的立柱往上一蹬,眨眼就见他已经灵活地栖在木屋下方结构复杂的支架当中,呼的一下也不知道是攀住了什么位置,再看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来是不需要帮忙。”简行严自言自语,心中升起一股欢喜之情,他和甘小栗之间每多一份共同经历,就会让他俩的轨迹更牢固的重合在一起。

且不说这位在桥下喂蚊子的阔少爷,甘小栗那边,他庆幸自己在宁波招猫逗狗的身手不曾生疏,虽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够到蔡咏诗家二楼的窗户外,但还算顺利,没有人发现这位潜行而来的少年,他甚至有回头眺望蔡咏诗家窗户正对着的海面,夜幕中黑色的海面起伏如婴儿呼吸。他又看了看脚下,看不见桥下的简行严,但是甘小栗心中十分确信那家伙一定正大睁着眼睛左顾右盼地替自己望哨。

想到这里甘小栗的心中也升起一股欢喜之情,把手伸到蔡咏诗家窗框下面的一个小缝里,指尖在里头细细密密地摸索了一回,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甘小栗有如晴天霹雳。

脚一滑,攀在木屋外墙支架上的身子差点掉下去,他用力勾住了窗框,又伸手在那缝隙里探了一遍,的的确确是什么也没有。

“我明明……明明把师父给密斯特詹的文件藏在这里了啊……”甘小栗绝望地想。

文件是今年三月被他转移到这儿的。那时蔡咏诗还未跟随姓周桥的周宗主,做皮肉生意的她在酒吧被一个英国醉鬼暴力相向,直到肖海出手救了她。正是那一天,蔡咏诗和甘小栗交换了彼此的凄苦身世,甘小栗正愁自己手上这张纸无处藏匿,于是因缘际会加上突发奇想,他顺便把这东西藏在了蔡咏诗家二楼窗框外侧底下的一个墙缝里,因为蔡咏诗一个人住在这间小木屋里,鲜少会用到二层的阁楼,所以甘小栗满心以为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而已。

可真是报应!都怪他沉溺来自不易的安稳生活,忘记了师父临终的托付,忘记了自己决心救出被卖掉的妹妹,忘记了日军对家乡父老犯下的累累罪行。甘小栗将窗户周围每条缝隙摸了个遍,全然不顾木刺扎进了他的手指,他一边摸着眼泪也一边流了下来。

这时候桥下传来“汪汪”几声狗叫,是简行严在提醒他,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