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甘小栗喊了一声。
只见那人影像纸片一样,风一吹,仓惶地飘到他们面前。
来者是老赔,这时的他就像临时凑在一起的一把骨头架子,动一动就要散得满地。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狼狈了,脸上已经瘦得脱了相,脸皮几乎要包不住颧骨,皮肤黑中透着枯黄,仿佛身患大病。甘小栗又打量了老赔的断腿,那腿上缠了条脏污的布带子,不像是已经痊愈的样子。
“老赔,出什么事了?”甘小栗又问到。
简行严听过老赔其人,所以不动神色站在一旁,等着听下文。
老赔看了一眼甘小栗和他身旁的简行严,两人风尘仆仆,却依然衣着光鲜,相比之下他明白自己更加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可他已经走投无路,便扑通一声倒伏在他们的面前。
“甘小栗,栗少爷,我真的没法子了,如今我的朋友们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实在连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能帮忙的。你若是嫌弃我也不要紧,只要你还念我女儿——蔡咏诗对你的好——我求求你救救她!”
“小蔡姐她怎么了?”
老赔的嘴角抽搐着说:“她,她不见了!”
龙宫歌舞厅的红牌歌女蔡咏诗,不知去向已有五天,虽然老赔自己也经常离开住所、杳无音讯个十天半月,但是他坚信女儿是出事了。
甘小里心中思忖一番,难怪在姓周桥找“那封信”的时候见不到蔡咏诗家有人,随即他又注意到,老赔直呼“女儿”——莫非是父女相认了?他最难抗拒这样的亲情,忙凑近老赔讲到:“这边讲话不方便,过一两个钟头,你到花园的侧门外等我吧。”
简行严拉着甘小栗拍了拍简家的大门,临街的大门是两扇西式铁艺大门,上面列着扭成麻花的铁栏杆,顶部还有涂了金漆的尖头警示那些偷鸡摸狗之辈,大门上嵌套了一个窄门,专门用于行人步入,里头设有门房,听到拍门声,门房出来一看是少爷回来了,立刻将窄门打开。这时甘小栗再回头去看躲在黑暗里的老赔,已经看不见了。
家里的大钟刚敲过八下,简旌外出应酬不在家,因为甘小栗告假,今天是王富贵开车送他。客厅里简夫人捧着一本书正靠在沙发上,在她身后,爱莎嬷嬷坐在一把靠背椅上做着针线活。
见家里的两位年轻人回来了,简夫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这一天你们到哪里玩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尤其阿严你,还替小栗在老爷那里请了假,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