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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猫十六斤 1696 字 2024-01-03

他先是看到了一片湖,湖水退去,然后才看到了长屋焦黑的屋顶。

昨晚真的把什么东西推出潜意识的湖面了。

甘小栗一边想一边试图坐起来,可是身体极度乏力,四肢就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随意地指向不同方向,再一看,身上盖着干草,在干草下面,胸口和腰间点缀的不是吻痕,却是小虫咬过的水泡。他厌恶地用力翻身,双手撑地,好不容易把上半身支起来,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你躺着别动罢。”简行严走过来,递来昨晚那个缺口的瓷碗。

甘小栗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一口水,这会儿喝了第二口,喝完笑了笑,用寻常的狡黠表情说到:“你起来很久了吗?”

两人由昨夜建立起更加亲密的关系,此刻仍有一股暖洋洋的默契包裹着他们。

“唔,你还病着,好好休息吧。”简行严有些不好意思,他用眼睛瞟了瞟长屋的另一头,只有白胡须、黑皮肤的老伯还在,神情漠然地盯着空中的某处发呆。昨天没注意到老伯的头顶寸草不生,和他茂密的胡须大相径庭。

老伯突然双手手心向上,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或许是个僧人,简行严脸红,自己不是刚刚才破过色戒?

“你在看什么?”

“你没看到昨天的老伯正坐在那头吗?”

“咦……”甘小栗发出了狐疑的声音,没有深究下去,“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想法子搞清楚你家现在的情况?我们没回去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简行严心中过意不去:“我可听到了,你说让我不要……半路跑掉,我怎么敢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快去吧,得想点办法,我们两个人这副长相在这里住太久难免会变得显眼。”甘小栗说话的样子像个优等生,平淡缓慢,一针见血。

简行严也不敢犹豫,连忙走了。这人的模样比昨天更邋遢十倍,头发里插着干草,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短裤。所幸这副尊容就是他最好的伪装,认识他的人都想不到福建简家著名的绣花枕头大草包会和长屋里的南洋流浪汉一个打扮。

正如简行严所料,林育政留的通风报信的人,就是阿甲。他本是听简夫人的差遣,带了夫人的书信和少爷的行囊到码头接应,人一离开简府立刻就联系上了林育政。阿甲把南拓的人带走简旌和简行严即将前往兰卡威避难的事讲了出来,他只是头脑简单加贪财而已,以为林秘书图的是简家的钱,实际上并不知道林育政的真正目的。林育政听了阿甲的汇报,眼珠一转,便动了绑架简行严的心思。

林育政没有对任何人透露他绑架简行严的动机,他在听到绑架失败之后也没有特别生气,甚至无心去责罚那几个坏事的狗腿子。在过去的这一晚当中,他坐在他家的小书房里,似乎回忆着什么不开心的过往,紧握的双拳渐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