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书,我听说你现在除了秘书之外还是简老板去年收购的酒厂的厂长?怎么光听你指手画脚,不听你把酒厂的情况讲一讲?”二舅老爷突然开口。
林育政明显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皱起眉头,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抿着嘴把提问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才开口说:“老板说,酒厂的事给我全权负责,不需要单独向他报告。”
二舅老爷哪怕是块石头也能感受到林育政对自己的不满,他把翘着二郎腿的右脚放回地面,整理好纱笼的下摆端端正正坐好,“林秘书的架子可不小,要你汇报一下工作情况不为过吧?别忘了说到底你也是被你们老板雇来干活,平时也这么和简旌说话吗?”
林育政的眉头皱得都快挤出水来了,看得出他正在忍耐:“是我说的不对让您误会了,因为简老板在酒厂的事情上对我用了另外一套考核方法,和他其他业务上的有所不同,所以一直没有在像今天这样子的会议上汇报过。”
二舅老爷锲而不舍,“简旌是简旌,今天你们的汇报对象是简夫人,以往那套可以免了,你就照常把酒厂的情况说一下吧。”
一旁的简夫人没有说话,她垂首在笔记本中等待时机。
林育政仍在忍耐,他缓缓道:“对不起,今天没做好准备,如果简夫人和您要听的话,我可以改天再来。”
“这就是简旌训练出来的人,作为厂长,厂里每个月的产量、工人的情况、成本、销量、库存都应该随时放在心里面的啊!好像还是得力的助手之类的吧,我看根本是个目中无人的草包。简旌还夸你比他儿子强百倍,该不会是因为你的脸蛋吧。啧,这种事也不稀奇。”
林育政的表情阴冷得可以杀人,他在沉默中死死看着简夫人的二哥,眼里几乎喷出紫色的毒液——那视线令人想起被某种爬行动物爬过的触觉,冰冷得止不住战栗。简家的二舅老爷虽然胸无城府、惹人讨厌,但他活到这把年纪上,也知道要乖乖闭嘴。
面对林育政的变化,简夫人已经在心里为他带上了注解——过去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林秘书,如阳光般和煦、如花朵般灿烂的林秘书,都是他的伪装,这个人忍不住要暴露自己的本来面貌了。
风从窗户吹进来,掀动了林育政额上的刘海,露出光洁额头上的一个细长的疤痕,周围的皮肉扭动般愈合在一起,一看便知当时没有妥善处理过。他终于向挑衅自己的人吐出了真心话:“你这是看不起谁?是我,简老板,还是在座的夫人?”
“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该记下来的我都记住了,有问题之后会拜托你们解释。”简夫人站起来送客,“林秘书你等一下好吧,我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