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栗想,如今的简家是孤独的。
一个钟头后,他待在自己原本住的那间房里,从窗户看出去,西北面的工厂仍是浓烟一片,火苗的势头削弱了很多,但是最早的爆炸太过猛烈,直接掀翻了厂房的屋顶,想必不止金钱上的损失,夜班和留宿工厂的工人也一定有伤亡。广田真下得去狠手,甘小栗继而又想到自己在宁波遭遇到的鼠疫,似乎这些突然降临到个体身上的不幸都变得说得通了。
消防车的警笛响起,救火队姗姗来迟,一切都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甘小栗吸够了含着异味的空气,正准备关窗之际,突然注意到屋后祠堂边的小房子,以他对简府的了解,挨了一顿打的阿甲应该就关在里面。
一个念头涌上心间。
不知道简家的祖宗怎么看待今天发生的事,甘小栗偷偷经过祠堂的时候,被里面安宁淡定的香气所吸引,原来简旌已经很久没有在祠堂拜祖先,原本浓厚的盘香气味仅存一丝,在狭窄的通道里和火场飘来的烟味负隅顽抗。
他猛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烟味占了上风。
走近关着阿甲的小房子,把耳朵附在门板上偷听,里面传出阿甲的鼾声,这钝感的下人居然睡着了,甘小栗趴在门上压低声音喊阿甲的名字。
“谁?”里头的人躺着说了声,连坐都懒得坐起来。
“我是甘小栗。”
“你来干什么?”一阵唏唏索索传来,大概是阿甲终于艰难地动了下,“来看老子笑话么?”
甘小栗没有回答。
“滚,老子挨打老子乐意,只恨林育政没弄死你。”
“我和你又有什么仇?”
阿甲在里面骂了段脏话,然后说:“老子就是讨厌你,同样是牛屎一样的人,偏偏你运气好,得老爷少爷喜欢,混了半个少爷当,又是学开车又是读夜校。你的屁股可真好卖,哈哈哈哈哈哈。”
甘小栗不无自嘲地想倒也确实有这么回事,便说:“你就是想卖也没地方卖。”
“嚯,承认啦?”
“你说够了,该我问问题了。”
“不行,老子还要再过过嘴瘾,”阿甲又骂了一段无可描述的语言才说:“你t要问什么?”
“你知道林育政是什么人吗你就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