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猫都是你养的?”沈忘奇道。
猎户挠了挠后脑勺,羞赧道:“倒也不算是豢养,只是时不时拿些没用的肠子下水喂着,日久天长地便也有了感情,就是赶它们,它们也不肯走了。”
柳七吸了吸鼻子,点头道:“确有些腥膻气。”
猎户本就微微泛红的脸颊,在触到柳七的目光之后红得更厉害了,声音小得如蚊虫嗡嗡:“好教这位……这位姑娘知,昨日我给这些猫儿喂了些鱼肠子,味道重了些,让姑娘见笑了。今日上午我进林子打野兔,还没来得及给这些猫儿喂食,是以它们都聚拢了来,催我祭五脏庙呢!”
沈忘闻言,笑道:“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今日之事,多谢。”
猎户受宠若惊,连忙拜了下去:“小人愧……愧不敢当。”
离了猎户的住所,二人返回白龙祠取了沈忘的青驴。那小青驴倒是自得其乐,把河岸边的高草啃得秃了大半,正甩着尾巴抽打蚊蝇。沈忘一扯它的缰绳,小青驴起了倔脾气,嘶叫了半天方才移步。
见沈忘好不容易跨上了小青驴,柳七坐在马背上问道:“推官这是要回衙署?”
“我需得去一趟崔知府府上,有些事情还需问询。”
“私事还是公事?”
沈忘被问得一滞,看柳七一脸严肃,只得老实回道:“公事。”
柳七微微颔首,调转马头跟在小青驴屁股后面:“走吧!”
沈忘自幼顽劣,性子惫懒,何曾被这样一板一眼的规训过。此时身后跟的小仵作,倒是比先生的戒尺还要厉害,容姿如仙,却古板如石,真不知柳仵作这般性格,是怎么在鱼龙混杂的衙门口坚持下来的。
这一路,沈忘走得很是别扭,只觉身后始终有一双灼灼的眸子盯着他,让他不由得挺直了身子。等他终于在沈府门口从驴背上翻下来,只觉得背上已经全是汗水,苦不堪言。
沈忘没有进府,只是给门口的家丁塞了点散碎银子,嘱咐他偷偷把巧儿带出来,他有要事相问。柳七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拿了银子兴高采烈钻进大门的家丁,嘴里咕哝了些什么,终是忍住了没说。
她不掺言,沈忘也乐得自在。不一会儿,就见巧儿怯生生地从府里走了出来,眼睛红通通的,似是刚刚哭过。
沈忘心里不禁酸楚,柔声问道:“巧儿,这两日在府中,可有人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