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赤手空拳,点到为止,并不伤人性命。不过十招,十数人便如秋风卷席过的落叶,在地上这一堆那一堆的趴地哀嚎,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随风消散了。
打斗的过程中,老者兴奋异常,只要黑衣男子的拳脚击中一人,老者便高声叫好。最后,他喊好都来不及,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持续不断的呐喊,像一匹破锣嗓子对月干嚎的老狼。
待得众人都倒地不起,老者疾步上前,冲着刚刚被他丢了一鞋底的男子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正准备补上第二脚却被沈忘拦住了:“老丈不可,得饶人处且饶人。”
黑衣男子闻言,收势转身,笑道:“无妨,是他们仗势欺人在先,让老丈出出气也好。”
老者当即狐假虎威道:“就是就是!”
沈忘见拦他不住,只得冲地上哀叫的众人断喝道:“还不快跑!”
众人如梦方醒,强忍痛楚,互相搀扶着退出了这噩梦般的小胡同。那挨了一鞋底还被踹了一脚的男子恶狠狠地冲三人扬声道:“你们给我等着!此仇不……”
后面的话还没来及说,就被身边人捂着嘴拖走了。
见胡同里只剩下己方的三人,沈忘这才长舒一口气,敛容振衣,拱手向黑衣男子拜道:“沈无忧拜谢兄台两次搭救之恩!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黑衣男子浓眉一挑,显然是没有料到沈忘已经将他认了出来。骑龙山那日,自己只是投了两枚梅花镖,并未露面,想来沈忘是闻声识人。
想及此,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黑衣男子边笑边拍了拍沈忘的肩膀,砰砰作响:“我叫程彻,草字清晏,随你怎么喊都行!”
沈忘被拍得弯了弯身子,程彻与读书人截然不同的脾气秉性,让沈忘也自然地改变了自己的交流方式,他冲着程彻露出了同样明朗的笑脸:“清晏,大恩不言谢!”
那老者也急急忙忙地插进一句:“对!程大侠,大恩不言谢!”
那狭窄冗长的胡同里,三人相视而笑,日头向中天行去,将最后一丝阴影也带走,只剩下满目照耀。
虽说是大恩不言谢,但沈忘还是擅自做主在常州府最有名的酒楼设宴款待二人。程彻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老者则一碟接着一碟的吃肉,风卷残云,好不利落。沈忘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夹菜,后来干脆放下筷子只是看着二人大快朵颐,笑着同他们聊天。
从老者由于塞满了食物而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沈忘得知,这位抢驴老丈名叫李四宝,是一名落魄的游医,为采摘草药途径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