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边程彻话音刚落,那边易姑娘就嚷了起来:“我随你们一起去!”
只见易姑娘风风火火地大踏步走了过来,身后则跟着无可奈何的指挥使楚槐安。他略有些尴尬地向诸位见了礼。
从之前的争吵声中,沈忘就隐约猜到,楚槐安此番前来,是要将妄图女扮男装混入考场的易姑娘“拘”回去,言谈中楚槐安多次以戚总兵官的名号对易姑娘相弹压,反而更激起了易姑娘的反逆之心,是以二人争吵不休。
“你不是不准我考试吗!我跟着他们还不行!?反正我不会随你回去!”易姑娘像只炸了毛的小猞猁般冲着指挥使楚槐安大吼大叫,全然忘了自己此时还正穿着男儿装扮。
楚槐安拿这个脾气忽冷忽热的大小姐毫无办法,既害怕她的身份被其余的考生知晓,又害怕上头怪罪下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是以抓耳挠腮,为难得紧。
程彻对楚槐安投去同情的一瞥,临清一见,他便对这武艺精湛的豪爽武官极有好感,此番看见他被易姑娘欺负,也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一片焦灼之际,倒是沈念排众而出,轻声笑着道:“若是易姑娘乐意,倒也未尝不可。楚指挥使,你说呢?”
楚槐安看了沈念一眼,迅速地移开了视线,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烫了一般:“既然沈大人同意,那便……”
见楚槐安总算点了头,易姑娘哼了一声,上前就挽起了柳七的胳膊,低声说:“仙女姐姐,我们走!”
客栈门口,两顶软轿已然等候多时了。程彻、柳七和易姑娘乘一顶,而沈忘只能和沈念乘坐另外一顶轿子。
在轿帘放下的最后一刻,从帘幕的缝隙间,沈忘看到了楚槐安警惕的目光,正冷冷地向自己与兄长乘坐的软轿中射来。那种眼神,如狼望虎,如蛇窥龙。
轿帘缓缓放下了,将刻骨的尴尬与沉寂囚于一室。沈忘将脊背紧贴着冰凉的轿壁,似乎这样就能离兄长更远一些,他脸上始终挂着的笑意敛去了,只余木然与疏离。
倒是沈念依旧眉眼弯弯地看着弟弟,仿佛他还是那个扯着自己的裤腿儿放声大哭的小男孩儿。
“无忧,你此番……”
“惠娘死了,你知道吗?”沈忘冷冷地打断了沈念即将成型的寒暄,用惠娘的死亡在兄弟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深深的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