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微倒也不恼,脸上依旧挂着笑,却听见一旁传来不和谐的男性粗犷而低沉的声音。她蹙了眉毛,瞪着坐在对面的程彻,此时的程彻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重复着易微的名姓和表字。
他生怕再把易姑娘的名字叫错记混,是以想多记诵几遍,嘟嘟囔囔个不停,谁料,过分专注之下,程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打扰到了对面窃窃私语着的少女们。
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程彻也觉察出不对,赶紧抬头,正撞上易微严厉刺过来的眼神,他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就开始了自我介绍:“易姑娘,在下……在下程彻,程清……”
“在临清江上便听过你的大名了,程彻,程清晏,楚槐安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呢!”易微本就恼他打扰了自己与柳七的闲谈,此时的语风中便带了冷嘲热讽之意。
程彻却丝毫没有听出来,还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开心道:“我也觉得楚兄武艺高强,是个人才!”
“那你怎么不赶紧去找他,和我们一同乘车作甚?”
程彻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
柳七与程彻感情甚笃,又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此时见程彻被易微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诺诺不敢言,便赶紧解围道:“程兄,当时我听舟中的水匪称你为‘锁横江’,这是何故?”
易微闻言,也把脑袋转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程彻,那双漂亮的眸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像是囚在雪洞里的琉璃,程彻觉得自己几乎能清晰地听到那眼珠儿“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道:“是这样的阿姊,三年前我应友人之邀,去解锦衣大寨之围。当是时,盗匪舟船如蝗,把江面都挤得满满当当,锦衣寨易守难攻,但只要盗匪们困住山下的码头,让寨里的人无法出入,锦衣寨的兄弟们早晚是个死。”
“所以,我连夜赶到江上,和江上的盗匪们大战了一昼夜,解了寨子的围,自那以后,我便多了这么个诨号——锁横江。”
“这就完了?”易微正听得热闹,不满道。
“嗯……完了。”程彻老老实实点头。
“程兄,你一人一剑,斗败了整条江上的盗匪?”柳七往前探了探身子,震惊道。
“也不算是一人一剑,锦衣寨里的兄弟们也从山上往江中射箭,帮了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