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瘫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年春闱的副考官施砚之,他适才急匆匆地从家中背着书箱赶到登云客栈,就是为了见一面心中偶像,却不料因为形迹可疑,探头探脑,倒是被程彻当成了那日的捧头判官。
程彻被捧头判官吓得一晚上没睡好,正愁无处撒火,此时还以为捧头判官竟敢寻上门来,新仇旧恨层层相加,下手却是重了些,若不是施砚之背着重重的书箱,本就有些腿软,一碰就倒,只怕会伤得不轻。
沈忘和柳七自然不能和易微一样看笑话,连忙走上前来,沈忘帮着程彻整理书籍,柳七则垂眸探查施砚之的伤情。
“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轻轻活动一下腿试试。”柳七道。
施砚之的眼睛却是腾地亮了。面前的这三个人,一个龙章凤姿,潇洒俊逸;一个眉目如画,霞映澄塘;一个高大威武,蜂腰猿臂,和话本子里形容得当真一模一样!
他指着三人,兴奋难抑,一个个叫出了他们的名字:“你是沈无忧!你是柳仵作!你是程大侠!天可怜见,我竟然!一次性见到了三个!”
三人登时愣住了,程彻哭丧着脸道:“坏了,我把俏书生的脑袋摔坏了!”
易微摇摇头,摸着下巴道:“我看不像,这人估计是有癔症吧?柳姐姐,你看呢?”
“先扶起来再说。”柳七皱眉道。
易微听话地伸出手,又倏地收了回来,警惕地看着地上开怀的施砚之:“癔症……不会咬人吧?”
沈忘无奈地笑着,探手去扶施砚之,没想到后者自己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连声道:“哪能让沈推官扶我!使不得使不得!”
待施砚之站好,重又把书箱仔仔细细背上肩,沈忘方才问道:“这位兄台,适才听你对我们三人甚为熟识,可否告知缘由?我们之前是有过一面之缘吗?”
“哪止一面!”施砚之闻言,连忙从书箱中抽出一本几乎翻烂的书卷,装帧粗糙,一看就是坊间流传的粗制滥造的手抄本,他小心地翻动着书页,指点着给沈忘看:“我对三位可是熟识得不能再熟识了!无论是之前的嘉兴龙见案,还是后来的靖江尸魃案,我可以说是倒背如流,烂熟于胸,不能与诸位一同查案,实乃我平生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