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姑娘,你……你要对我家老爷做什么啊……”施夫人哽咽着询问。
“我们要为砚之兄讨回公道,为求真相,还请嫂夫人理解。”回答她的是一直在为柳七打下手的沈忘。
“若是能抓住凶手,慰我家老爷在天之灵,小女子携全家人自当叩谢二位的大恩大德!”施夫人下意识地抓住了柳七的手腕,柳七将手缓缓附在施夫人颤抖的手背上,柔声道:“嫂夫人放心,有我们在,断不能让那凶手逍遥法外。”
施夫人面上一肃,郑重颔首。
在施夫人的帮助下,搭好的灵棚被暂且撤了去,不大的后院被整个清理出来,留待柳七使用。柳七用新鲜的白梅肉混在酒气浓郁的烧刀子中,浇敷于施砚之全身,放置于春日晴好的阳光之下。而她则紧盯着用以计时的铜壶滴漏,待得两水刻一到,便命人将敷遍尸体全身的白梅肉擦洗干净,取来新扎好的油纸伞,冲着阳光映射的方向,缓缓撑开。
柳七一手持伞,缓步而行,将尸身的每一寸肌肤都隔伞验看。白梅肉的酸性顺着酒力融入肌体,可使得皮下出血之状更为明显。而经过桐油浸泡的油纸伞,则可以映射出骨骼断裂的伤痕。
岌岌无名一生的周春蛟,其独门秘术终被柳七发扬光大,不得不说是上天的另一番眷顾。此正是:利名何必苦奔忙,迟早须臾在上苍。但学幡桃能结果,三千余岁未为长。
待看到血肉模糊的脖颈之处,柳七突然直起身子,紧蹙的眉头也悄然舒展,道:“沈兄,谜题解开了。”
第50章 捧头判官 (十一)
闻言, 沈忘精神一振,疾步上前探查,只见施砚之脖颈上, 隐隐有着一寸宽的压痕。即使经过白梅肉的洇敷, 那痕迹依旧浅淡,若不是有意识地观瞧,旁人很难分辨得出。
“这是……勒痕!?”沈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有如此浅淡的勒痕,这种勒痕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吗?
“没错,这的确是勒痕, 用绸缎勒住受害人的脖颈,由于绸缎光滑宽整,哪怕用力勒压,痕迹也会十分浅淡。再加上凶手在勒毙受害人之后, 又迅速切割了他的头颅, 这道勒痕隐在血污之下, 就更加难以辨别了。”柳七猜到了沈忘心中疑惑, 仔细解释道:“若是不及时以白梅肉混合烧刀子浇敷其上, 只怕再过不多时, 这道本就不明显的痕迹也会悄然消散。那时, 便无人可知施兄死亡的真实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