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有言,东平人淳于棼在古槐树下醉倒,梦见自己变成槐安国的驸马,任南柯太守二十年, 与金枝公主生了五男二女, 荣耀一时。因此南柯一梦, 亦可写作:一枕槐安!”
“而象棋棋盘上的分界线便是楚河汉界, 其中的“楚”字, 恰恰是卒子猛烈击打之处。有施砚之吞书为证, 有刘钦破局为佐, 楚槐安, 你还有何话说!”
众人面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逐渐转化为顿悟的恍然。如果凶手不是楚槐安, 何以事事料“敌”先机,无论如何防范都能杀人于无形?如果凶手不是楚槐安,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锁门纵火, 差点儿让柳七身死当场?这事事件件看上去并无关联,可细想起来却愈发的蹊跷, 唯有凶手是楚槐安这一点,方能解惑。
沈忘直视着楚槐安已经开始闪躲的双眼,冷笑道:“当然,就如刘钦刘大人所暗示的那样,你也不过是一小卒而已,刘大人与施大人师徒相承,同气连枝,正欲在朝中一展拳脚,大有作为。而本届春闱,亦正是选拔人才之机,你偏偏选在此时将二位大人斩首,只怕另有图谋。我倒要看看,你背后所藏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还不及楚槐安回答,程彻就急急忙忙地挡在了沈忘身前:“无忧……无忧你先等一下!你说这一切都是楚兄干的,可是当日大火四起,你我能及时赶赴现场,还是楚兄遣人通秉的啊!而且,而且楚兄当时也在奋力扑救,不似作伪啊!”
沈忘的动作微微滞了一下,眸中浮现出悲悯之色。他怎会不知程彻与楚槐安的投缘,他们皆是习武之人,又性格相近,他对施砚之的死有多痛彻心扉,此刻程彻对楚槐安的罪证就有多难以置信。
他怎么忍心告诉程彻,楚槐安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他惊觉火场之中有易微的存在,戚继光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绝不敢为了一己私利枉送了恩人外甥女的性命。而愈是如此对比,他心中对于楚槐安的愤怒便愈发强烈,易微的命是命,那柳七的命便不是了吗!
他再无犹疑,直视着程彻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清晏,信我。”
程彻眸中巨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让了开去,如果说心是一杆秤,无论秤杆的另一端是谁,秤砣永远都是他的无忧兄弟,他无法做出任何违背他意志的选择。
然而,也就是这瞬息之间,楚槐安的手就已经摸到了腰间,仓啷啷利剑出鞘,直指向前:“沈解元,你很聪明,但我也不会闭目待死,你莫要逼我!”
程彻面色大恸,也毫不犹豫地剑指对面,和楚槐安对峙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