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彻仔细听着,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沈忘看在眼中,温声道:“清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说得不一定对,但既然无忧问了,我随口一说,你们就权当参考哈!从阿姊的验尸分析中来看,这名女子的的确确是上吊自杀,说不定她就是因为疯病发作,再加上父亲新丧,不想活了呢?那刘掌柜说她不是蒋小姐,她便不是了?咱们刚来这历城县衙,便把县衙里的人从头至尾怀疑了个遍,偏偏信那之前从未谋面的刘掌柜,是不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程彻说得犹犹豫豫,沈忘的脸上却浮起赞赏的笑意:“清晏,你的思虑很是周全。”
程彻面上一喜:“是吧!我也觉得近几日脑子愈发活络了!”
身旁的易微翻了个白眼轻嗤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是不是觉得这历城县衙从里到外都是大好人啊!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那刘掌柜骗我们,有何好处?我们是能给他金银呢,还是能给他优待?商人无利不起早,这半点儿利益没有的事儿,他为何要做?可是另一拨人若是骗我们,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沈忘笑着点头道:“还是小狐狸棋高一着,我也是做此想。这前任官吏离奇失踪,我作为新官上任,自然会用心探查,那与其让我揪着过往的案子不放,不如将告状的蒋小姐掉包成发了癔症的蒋小姐,让我查无可查,问无可问,毕竟疯子嘴里的话本就不可信,那自然也可以将之前蒋小姐击鼓鸣冤的事情推到癔症发作上,一推三六五,岂不干净?”
“可偏偏我又从刘掌柜那里得知了鱼目混珠一事,对蒋小姐起了疑,疑心一起,便再难消泯,那掉包的蒋小姐就不能留了,只能让她上吊身亡。这样,与蒋大人案件相关之人便死的死,亡的亡,人死案清了。”
霍子谦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这历城县衙比之白莲教,也不遑多让啊!咱们可真是刚出龙潭,又如虎穴,不得宁日。”
程彻见霍子谦面色苍白,笑着安慰道:“嗐!你这还是同我们呆得时日短,自我认识无忧兄弟之后,还真没有一日是‘宁日’呢!以后你习惯了就好了!”
被程彻的大巴掌拍着后背,霍子谦又是感动又是害怕,感动的是程彻将自己看成了队伍中的一员,认为自己以后也将一起同行;害怕的是万一程彻一语成谶,今后真的永无宁日,这可如何是好啊?
霍子谦正暗自纠结,一旁的柳七则借着沈忘的话头继续补充道:“再说回案子,今日我同沈兄前往案发现场,发现了一盆枯萎多时的杜鹃花,那泥土尚且湿润,显然前不久才灌溉过。而通过嗅闻土壤中残留的气味,我断定浇灌花朵的,正是我配给蒋小姐治疗癔症的药。可见,这所谓的蒋小姐,压根没有疯病。”
“你瞧!”易微见自己猜得没错,得意地一拍桌子:“样样都合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