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来寻一位年轻人,他叫鲁尽忠。”沈忘微笑着弯起眉眼,从容不迫地说着瞎话。
“小伙子,他是欠了你的钱吗?”一位河畔洗衣的妇人也插进了话头问道。
“真让您说准了大婶,在下和舍弟此番前来正是为讨要一笔陈年旧账,还请诸位帮忙引见。”沈忘就坡下驴,顺嘴胡诌道。
那妇人和老人无奈对忘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叹息道:“作孽啊,小伙子,你这笔钱,怕是要不回来了,趁着天色还早,快些回吧!”
“这是为何?鲁尽忠是搬家了吗?”
老人扬起手杖,指了指那几乎快要脱出门框的竹门:“鲁家人最近算是倒了大霉了,前些日子,这家老太太被一帮凶神恶煞的人请走了,幺儿……也就是鲁尽忠想拦,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倒是讨了一顿好打。从那时起,鲁尽忠就没有再回来过,他欠的糊涂账可不算少数,这些日子里来讨债的人也有,但都是无功而返,所以啊,我劝你们俩娃娃也快些离去吧!”
“是啊”,洗衣的妇人一副深谙内情的模样神秘道,“我听说,那鲁家小子犯了事,被官府捉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鲁家老太太也是命苦,养了这般不成器的儿子,临到老了,还要经受这般磋磨哟!”
“哪像吴婶你,儿子争气,女儿高嫁,福气尚在后头呢!”老人捋着长髯夸赞道。
洗衣的妇人乐得合不拢嘴,正欲将话题引到自家孩子身上,却蓦然发现,刚刚还仔细聆听的两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河畔只剩下她与老者两人。
“现在的孩子啊,人家话还没说完,这便跑了……”妇人意犹未尽地埋怨道。
小板桥下的河水潺潺流淌,倒映着西天火红的夕阳,世事荏苒,白马逐光,没有人还在意那半掩的竹门后曾经上演着什么样的悲欢离合,鲁尽忠和他失踪的老娘,就如同桥下河流中两颗再普通平凡不过的水滴,被推挤着,簇拥着,涌向他们不可知的前方。
而那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整条河流流向的人,此时正颓然坐在一株两人合抱粗的柳树下,用拳头重重地向地面上砸去。
“这帮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