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七重回凶案现场之时,霍子谦和方长庚正面对面站着,霍子谦的脊背已经没有初时那么挺直了,相反他微拗着身子十分别扭地贴墙站着,似乎是极是害怕被地面上的血迹沾染。而方长庚的表情就自然得多,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霍子谦说着话,缓解这位书生的紧张感。
“我本以为今日能顺顺利利过去,孰料还是出了事情。”霍子谦颇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视线躲避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听霍贤弟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在下是江西吉安人,机缘巧合才随沈县令一道来的济南府。”
“哦?”方长庚又是好奇又是感慨,“我听说沈大人是桐乡人,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倒是一段缘分。”
霍子谦缓缓摇了摇头,苍白的面皮上现出罕见的肃重之色:“方捕头,沈县令于我,不仅仅是缘分,更是恩义。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只要沈县令一日用得上霍某,霍某便一日效死身畔。”
“效死身畔……”方长庚颇为敬佩,不由喃喃重复着。
刚行至牢门口的柳七闻听此言,不由得止住脚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有料到,平日里低调温和的霍子谦竟还有这番决心,她生怕自己无意中听到霍子谦的肺腑之言会令他尴尬,便刻意轻咳了两声,待二人止住谈话,方才现身。
“方捕头,霍兄。”柳七恭敬拱手。霍子谦面皮儿腾地红了,见柳七面色无异,方才掩饰道:“柳……柳姑娘,方才我和方捕头寸步未离,没有让任何人破坏现场。”
方长庚也微笑道:“霍贤弟极是认真负责,连眸子都不曾转一下,我留在这儿倒是多余了。”他叹了口气,又道:“若是历城县衙中人人都能跟霍贤弟这般,断不会出现今日的事端。”
“所幸有二位仁兄相帮,不致令幕后歹人得了势。我这便勘验尸身,看看能否找到新的证据。方捕头,律法有云,仵作勘验须有官吏在侧,事急从权,还请你随我一同验尸。”
方长庚闻言,点头道:“义不容辞。”
“霍兄,你身负功名,在沈兄昏迷期间,可随寒江一同代为盘问衙署众人,还原事情全貌。”
霍子谦一愣,有食指指着自己,瞠目道:“我可以和易姑娘一起,代行推官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