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老爷怎么样咱们管不着,但是咱家老爷不这样!案子是你们想查就查,想息就息的?这是谁家的规矩!”程彻双拳紧握,只觉憋在肺里的一口怒气要炸开了。
“程捕头若是气不过,草民便认下该挨的板子,草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程捕头若是觉得这样解气……”
“这跟打不打板子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这个理儿!”
“民妇愿意替自家老头子挨这顿板子!咱家已经家破人亡了,若是老头子也被打了板子,留下咱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一旁的裴赵氏扑通一声跪下了,嘤嘤怯怯地哭了起来,全身如打摆子般颤抖个不停,眼泪也恰到好处地啪嗒啪嗒掉下来。
“倒成了我欺负人了!?”程彻简直被气乐了。
“既然二位打定了主意要息诉,那便把息诉的状纸给我吧,由我代为转交沈大人。”霍子谦叹了口气,冷静道。
“子谦!”程彻还想反抗,却被双手接过状纸的霍子谦挡在了身后。
见霍子谦收下了状纸,裴氏夫妇长出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连连叩头作揖地离开了。
霍子谦将状纸叠了两叠拢入袖中,却听身后传来“砰”地一声闷响。他回头看去,只见程彻一拳打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石狮子的脑壳竟被硬生生打碎了一块,程彻的拳头也见了血,正又气又疼地龇牙咧嘴。
霍子谦骇了一跳,赶紧上前劝慰:“程兄,可别伤了骨头!”
“伤了骨头死不了人,气倒是能把人气死!”程彻气得破口大骂,“这不就是俩老泼皮吗!若是在以前,我……我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什么玩意儿!”
霍子谦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声分析道:“程兄还没看出来,这是背后有高人啊!两个赤脚百姓哪儿知道什么息诉什么状纸,这些信息又是谁透露给他们的?那个大状又是谁请的?就凭裴家的财力,能请得起大状吗?孔子曾言,听讼吾犹人也,比使无讼乎。自古以来,衙门追求的便是‘无诉’,而‘息诉’则是达成‘无诉’最简便的方法,所以这普天之下,除了沈兄这样的人中龙凤,哪个县令不对‘息诉’求之不得呢?他们也是看准了这点,知道就算闹到皇城根,苦主都息诉了,县令还抓着不放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这才敢大摇大摆地来找咱们息诉。”
“那咱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了!?这裴姑娘就白死了?”程彻气得又要拿石狮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