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颔首道:“没错,正是由于兄长这封信,才坚定了我去琼州断案的想法。”
“为什么呀!?”易微和程彻满脸不解,异口同声道。
“兄长最会审时度势,虑定而动,连他都开口了,可见朝中舆论风向对海公颇为不利。若是我推了此事,他们又会选什么人去查呢?会不会将本就赋闲在家的海公一竿子打死也未可知。所以兄长愈不让我插手,我还偏要搅搅这趟浑水,总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轻易得手。”
闻言,柳七看向沈忘与他相视而笑。这才是她认识的沈无忧,知危不避,临难不惊,以渺然之身揭天掀地,带着不惧后果的畅快淋漓。
“我与你同去。”柳七道。
“我也去我也去!我还从来没去过琼州呢!”易微玩心重,早就把刚刚燃起的焦虑抛诸脑后,只顾着手舞足蹈起来。
“那我这就收拾东西去。”程彻自骑龙山与沈忘偶遇起,日日相伴左右,从未分开过。所以,即便是易微和柳七都不去,他也要陪自己的无忧兄弟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他根本没有思考过自己还有另外的选择。
“那我也……”
“子谦”,霍子谦甫一张口,沈忘就微笑着打断了他:“济南府若少了霍师爷镇着,可就乱了。”虽然沈忘从未言明,但他始终对霍子谦存着一份深深的亏欠之意。霍子谦为了他,放弃了未来的官途,放弃了远在江西的故乡,甚至放弃了初开的情窦,他无论如何要给霍子谦留一条后路。
“沈兄?”霍子谦鼻子一酸,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怎么能不带我”,他怔怔地望着沈忘,等待他的解释。然而,即使沈忘不说,他又岂会不知。相处多年的默契早已在许多时候替代了语言的功用,隐隐传达着二人之间无需尽言的情义。
“子谦,济南府有你坐镇,我们四人方有转圜之地。可若是少了你,只怕我们便再无后路可退了。”沈忘诚恳地劝慰道。
霍子谦眼圈一红,低下头小声地喃喃道:“可是去琼州真的很远啊……”
“半年。”沈忘郑重地对霍子谦道:“霍兄,我沈忘向你保证,至多半年,无论成或不成,我定然带着大家重返济南府与你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