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不想我去陪你吗?”韩念允亲热地抓住王微时的手,几乎被那厚重的老茧滑痛掌心。
王微时默默地将手抽了出来,缩着身子,她的身子那么瘦小,几乎要融化在她合身倚靠的墙角里:“我想……可是你没有必要非得嫁过来,我们可以……可以私下里见见面。”
“若不是知道我要嫁过去,今日阿姊也不会来见我的,对吧?”韩念允盯着王微时闪动的眸子,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阿姊早忘了我了,对吧!可我还日日夜夜惦记着阿姊呢!”
王微时的脸上挂着疏离而僵硬的笑,那一刻的她仿佛一株即将枯萎的树,倾盆大雨亦或是酷烈骄阳于她而言都没有区别,她的根系早已失去了吸吮生机的能力。她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望了韩念允一眼,又再次丧失气力般垂下眼去。
“还是说阿姊怕我抢走了海大人,忌惮着我呢?”见此情景,韩念允挑衅般地问道。
“不用你抢,他始终不在这里。”王微时抛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缓缓站起身,离开了。
沉浸在回忆中的韩念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看向沈忘:“若我当时能明白阿姊话中之意,也不必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那王夫人为何会这样说呢?”沈忘问道。
韩念允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讲了起来:“那日我与老爷成亲——”
红盖头下的韩念允已经独自在床榻上坐了许久了,她咂摸着嘴中枣核的味道,叹了口气。她早就听人说过,这叫“磨性子”,也就是夫家给新娘的下马威,让新娘苦等多时也不来掀盖头,以期新娘日后温婉柔顺,逆来顺受。
一枚枣核从嘴里弹射出去,打中了不远处的桌子腿儿,韩念允发出一声嗤笑。仿佛与她相应和一般,门旁也传来一声女孩儿压抑的笑声,那笑声柔柔怯怯的,好像秋日里吟唱的金铃子。
下一秒,韩念允的盖头被缓缓掀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王微时温和而疲惫的脸,她的身旁立着一个小女孩儿,约莫六七岁的年纪,简直和幼年时的王微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允,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烧饼,将就吃点儿吧!”王微时掀开衣襟,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用手帕包着的烧饼,热乎乎的,带着女子细腻的体温。
“阿姊,你……你怎么来了?”韩念允接过烧饼,下意识地往门口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