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赞许地点头补充道:“确是如此,就从小德子将银钱分文不动地送还曲家人这件事,就可以得知他对曲管勾并无什么仇怨,相反,他应该对自己的杀戮心怀愧疚。”
沈忘用手在张绰平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所以,张绰平的信息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呢?”
“或者说,一个鸟铳兵的信息有什么必须要隐藏的呢?”易微赶紧有模有样地接了一句。
这时,一直在一旁安静聆听的蔡年时突然惊呼出声,他慌乱地指着张绰平的名字,急得结结巴巴:“鸟铳兵!?会不会……会不会想刺杀圣上的,就是这个人的上官啊!?”
“可刚才大狐狸不是说了,张绰平明显就不想行刺啊?”
“那如果说,他的上官拿他的家人相威胁,逼着他去行刺呢?他既不能拒绝,又不能逃走,只能将剑刺向那棵金桂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蔡年时越分析越觉得有理,不由得拍着大腿大喊起来。
“那也不对啊,那小德子为什么要帮助张绰平隐藏呢?他和小皇帝可是好朋友啊!就像咱们这样的好朋友!你会为了什么原因来杀我吗?怎么想怎么都不合理……”易微嘟嘟囔囔地摇着头,蔡年时赶紧改了口,一叠声地保证道:“若是像咱们这般的好友那定是不可能,我方才说的都是胡说的,的确不合理。”
见耿直的蔡年时被易微问得哑口无言,大家面上的表情也难得地松弛了下来,沈忘微微一笑,轻声道:“总之,现在留在咱们面前的线索只剩下一个,就是诏狱中的张绰平。”
“可是,那家伙咬死了,一句话都不说啊……”程彻想到张绰平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诈出些什么来。”沈忘悠悠道,“更何况,我现在有了一个更合乎情理的联想。”
第二日。
几乎是一夜之间,京城的黄叶便落了一大半,剩下的枯叶苟延残喘地扒在枝头,时不时随着秋风发出哗哗地呜咽声,天地已入深秋,沈忘诸人踏着满地金黄向诏狱的方向走去。易微捧着手炉,紧紧跟在柳七的身后,她本来想要赖个床,可沈忘却说什么都要带着她一起去。见沈忘对自己的能力颇为重视,易微也不得不卖了对方一个面子,一路打着哈欠坚持着。
在诏狱中,众人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张绰平。因为沈忘提前打了招呼,张绰平这次的面色要比之前正常许多,身上的伤口也敷了药,逐渐开始愈合,这让他脸上混不吝的笑容更显得生动起来。
“这狱中无聊得紧,我日日巴望着沈大人来审我呢!”张绰平呲着牙笑道。
易微翻了个白眼,砸吧着嘴道:“我看还是锦衣卫打你打得少了,嘴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