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的手顿住,淡淡地瞧着他:“质子不是这个用法。”
裴纯行干笑了两声,殷勤地捡起扇风炉的小扇子,给汤药降温。
“拿纸笔来,替我写封信发回盛京。”裴信两只手都裹缠着白纱,动作不便,“大王子贺兰敏在我朝多年,必定思念家乡,该让他回去了。”
裴纯行扇风的手停住,面露难色:“这……”
“只管照做。”裴信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裴纯行方出了帐子,便有一飒爽高挑的女将前来拜见。姜拂躬身俯首,向他呈上邸报,道:“主公。”
裴信虽然远离都城,但耳目心神从未离开过。他将那书信拆开细览,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王致……”半晌,他合上书信轻轻念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上头写的正是平定灵州的事宜。原来在他领着大军离开盛京不久,王致便火急火燎地进宫面圣,在新帝面前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荡平灵州的叛军。
裴信一眼就能瞧出他在急什么。怕的不过是他凯旋归来,跟他抢灵州的大权。叛军扼守青门关,哪是短短三月就能攻克的,王致此举,必然会惹出麻烦。
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穆秉恪,指腹温柔地摩挲着药碗。
太不乖了。非要让他亲自动手吗?
姜拂谨慎地俯低了身子,不敢打破此刻的寂静。风声在帐外嘶吼,许久过后,她才听见裴信柔和的嗓音。
“传令三军将领,今夜休整,明日南下。”裴信令道,“随我前往灵州扫平乱军,拿下青门关。”
王师接连五日昼夜不断地猛攻青门关,守城的事宜全部交由卫戈,林晗听着窗外山崩地裂的响动,正襟危坐着查看情报。
赵伦泼脏水的技艺一流。
人到了官军大营之后,先找到监军王若说明来降意,舌灿莲花,成功取得了王若的信任。
剩下一个楚王穆惟桢极为难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聂峥叛敌,与王若相持不下。赵伦便买通军士,抖露出楚王与林晗私通信函的事,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