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咬紧牙关,压抑着气息,怨愤地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卫戈出去一趟,倒真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把他当个人,随着心意强要,待会定要狠狠踹他两脚。
可惜,那人变本加厉,事到最后,他竟意识涣散,连痛都感觉不到,猝然昏过去。
再睁开眼,屋里朦胧的黑夜和烛火已不见了。熹微的白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室内,院子外传来几声清越的鸟鸣。
林晗头痛欲裂,躯干、手脚、骨头缝酸胀无比,没一处不难受的,喉咙好似烧着了,泛着血腥味。
他捂着脑袋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便无力地栽回被褥。
梦中情态历历在目,好像就是片刻前的事。他伸手一探,身边空空荡荡,只他一个人,又把手伸进被窝,往身下摸了摸,碰到一手濡湿,立时难堪不已。
林晗强忍着不适,往身上套衣服,正走神,听见门外脚步声,霍然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
“将军?”韩炼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将军醒了没?”
林晗松懈下来,有气无力地应道:“给我打些水。”
“好嘞。”
“等等,”林晗改口叫住他,“世子回来了?”
“啊?没有啊。”
林晗捂着抽痛的屁股下床,双足踩在鞋子上,憋着没发火,怒极反笑。
“我知道了。你滚吧。去打点热水。”
韩炼心眼实在,没听出他话里乾坤,中气十足地应和一声,便小步跑开了。
林晗扶着床帷,心中怒火冲天,两只脚不停碾动,半晌才套上鞋子。他一瘸一拐地坐到镜子旁,对着铜镜一看,见自己蓬头散发,面容憔悴,一副饱受摧残的鬼样子,不由得火气更盛。
门扉适时地响了两声,昨晚那笨手笨脚的小伙计又来了,一手捧着食盒,另一手墩下盛满热水的木桶。
林晗正捏着梳子梳头发,瞥他一眼,懒声懒气地开口:“我手上不空,你把食盒打开,把饭摆好了。”
那小厮站了半天,没个动静。林晗冷哼一声,啪地放下梳子,伸手指了指食盒,再指了指小桌。他这才舍得动弹,闷不吭声地动手伺候。
梳洗完毕,林晗便坐在小桌前,扫了圈热腾腾的粥饭,皱眉道:“这么烫,让人怎么下口。你去拿个扇子来,替我扇凉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