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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书侍御史,即侍御史,辅佐御史中丞,监察、弹劾较高的官员,偶尔也充当奉命出使、收捕犯官的职务。

这便是,要他换个身份去豫州,以奉命出使,去监察豫州官员了。

“周六郎,此行可成?”穆安帝又问。

周阅便是侍御史其中之一。

别的人不说,以多年为友的经验,扮成周阅的话,谢湛少说也能学个七分。

原是人选都给他备好了,谢湛本也不打算拒绝,便恭敬道:“臣领命。”

谢湛走后,穆安帝身旁的魏公公端着一杯安神茶走进殿内。

他佝偻着背,微颤着手将茶递到案上,语重心长道:“陛下,歇息片刻罢,您整一宿没歇,这龙体怎能这般熬着啊,先帝若是知晓,不知得多么心痛。”

魏公公曾是先帝的内侍,看着穆安帝长大,也是穆安帝看着变老的老人。

一见到他,穆安帝仿若回到当初幼时,那个被父王谆谆教诲“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储君。

被魏公公这一唠叨,穆安帝放下手中狼毫,身子往后仰了仰。

他指着桌案上的一摞折子,笑道:“寡人若去歇息,这些,魏公公,你来?”

魏公公连连摆手,“陛下,您别开老奴的玩笑,这哪使得?这哪使得!”

穆安帝哈哈大笑几声,“玩笑罢了。几十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这般谨小慎微!”

见穆安帝和颜悦色,脸色也比上朝前好了许多,魏公公大着胆子回道:“要说谨小慎微,老奴可远远比不上先帝啊。当年,先帝好不容易挖掘到的能人,也是殚精竭虑,藏了那般久,哎……”

“你知晓了?”穆安帝问。

魏公公叹气点头,“南郡公这番故去,陛下能用的能人可就又少了。”

穆安帝呷了口茶,揉了揉眉心,“连你都知晓的道理,谁人不知?是寡人大意了,不该让他出这建康城。”

魏公公绕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按起太阳穴,宽慰道:“陛下,猎人打了雄狮,难道该怪雄狮生在苍山吗?”

穆安帝苦笑一声,“半载而已啊。”那些人就等不及了。

从皇宫内出来,谢湛的脸就似焠了冰。

他在马车旁足足站了两刻钟,才掀眸看向石清。

呵,他是说,为何一进门圣上便直接明了,将他与扶家直接关联在一起,原是端王在那处吹了风,圣人这才将此作为笼络他的手段。

他退亲的事,别人不知真假,这常与扶家走动的端王岂能不知?这消息本就是扶家放出去的。

怎的?

一边嘲讽他,扶萱对退亲毫不在意,一边还利用圣上不知实情,将他当作替扶家劳心劳力的工具?

当真是如意算盘打地溜,好一招将计就计!

见自家公子面色难堪,石清思忖着问:“公子可是要去滨江楼?”往常若有不悦,公子便是去滨江楼临江对饮。

谢湛闭目,吐了一口胸中闷气,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半晌后,他回:“不了,去西郊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