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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内里情绪起伏跌宕,自然了,她面上也不显出分毫。

余皇后点头,客气又一语双关道:“既得太子太傅赏光前来,便请落座席间,一并欣赏这满园春色。”

谢湛施礼,淡然应下,以师傅之地位,落座在太子侧方。

也正因如此,他能毫无遮挡地将下首一众人尽数看入眼中,尤其是那位,想必是被人特意安排在了太子正对面的女郎。

谢湛掀眸,目光直接地落了过去,却不料,入目的,是扶萱垂眉敛眸,安安静静吃酒的样子。他倏尔忆起头回相见,大致也与眼下相差无几,她也是这般独独吃酒,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

这身淡紫色一衬托,倒将她那份艳丽韵味盖住不少,使她这厢端的是一副端静安素,超凡脱俗。

这般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看地一时专注,收回目光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察觉他那道对着扶萱的灼灼视线,王芷怡心中一哽,攥紧手帕,优雅地起了身。

她朝陈逾说道:“太子表哥你有所不知,方才我们已经作了一轮书画,又赏曲听风过了,不过倒是还有许多女郎尚未有兴致参与。如今表哥既然同少傅同来,不如便起个兴,让大家一起行个雅令罢。”

这行雅令是行诗令的其中一种。规则不难,便是先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句,或出对子,其他人按第一人令的意思续上令,所续的,同第一人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即可。

可难就难在,行雅令必须引经据典,分韵联吟,当席构思,即席应对。这就要求行令者既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敏捷和机智。

说它是诗令中最难的一种也不为过。

王芷怡此刻提出行此令,目的昭然若揭,便是要考验在座女郎们的才思。

王艾偷偷觑了一眼身旁嘴角噙笑的堂姐,心道当真可笑,以己之长,比他人之短。她自个是有才情无所谓,殊不知,这在座的,又有几位是真正有才思的?左不过,过会出尽糗样的不是她,她自然一身轻松。

与王艾相同思量的女郎不在少数。

可他们也知晓,此刻既然王芷怡已经提出这等建议,若是那上首太子过会应下,他们就是不愿,也得硬着头皮上的。故而,大多数女郎都绞尽脑汁,攥紧手中帕子,努力去回想身平所学。

一时间,女郎们魂飞心散,席间安静地恍若无人在场,氛围迅速沉寂下来。

在此安静不已之间,陈逾抬眸扫了一圈,便见诸位女郎面露紧张,想起方才自个被身旁这位少傅检查学问时的心情,当即轻笑了一声,玩笑道:“还是不了,这雅令行下去,孤在师傅眼前很容易露怯。换个别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