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停顿后,二人以谢湛在下仰躺,扶萱在上趴他怀中的亲密姿势抱在一起。
若是普通女郎与郎君这样亲近,定会早些起身避下嫌,可扶萱却是死死抓住谢湛的衣裳,脸埋在他怀中,浑身轻抖着一动也不动。
谢湛从她后脑勺上撤下护着她头的手,皱眉不解问:“你可是受伤了?”
扶萱在他怀中摇头,闷声问:“还、还有蛇吗?”
谢湛好笑地想,滚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片山都是毒蛇罢,他抱着她人坐起身,环视了下二人周遭,回她:“没了。”
扶萱这才谢湛怀中退出来,手忙脚乱地坐好,朝他致谢。
怀中的柔软离去,留给了谢湛一份怅然若失的余温。然很快,这种怅然若失便被别的感受替代了。
今日可能是谢六郎活这二十载以来最狼狈的一日。
当他和一位尚不熟悉的女郎一同滚落山下的动静消停后,勉强坐起身,先是察觉到自己膝盖与脚踝处传来的锥心疼痛,再是看到了自己一身白衣沾上无数草汁而极为脏污的袍摆,再而,是女郎盯着他头顶上方欲发作不发作的憋笑模样。
扶萱看他头顶墨发间几根横七竖八的枝叶,又看了看他摔歪的发冠,散落半头的发,到底是憋不住,被他当下的滑稽模样逗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扶萱边笑边道:“你这个模样,衣裳再开一些,卧在方才的竹席上,不就真成了那画中人了么?哈哈……”
谢湛面色难看,却对对方无法,只得任由她猖獗地嘲笑他。
在身旁人开朗的笑声中,谢六郎转眸观望周遭,想起滚落时前半程有硬石硌背,后半程只有柔软的感觉且速度快了不少,他再看了下滚落来的方向,果然,二人滚下了一个极大的陡坡,与那上下山小径的方向大相径庭。所幸方才有棵树拦住,否则二人还会直接滚进下方的河中。
就在谢湛思索着自个脚伤在身,接下来如何淌过面前河水另谋他路时,扶萱发泄完情绪收住了笑声,她虚虚一咳,朝面色冷沉的郎君道:“我先帮你盘下发,然后我们趁天黑前抓紧时间回去。”
话毕,她也未等人回答,为了方便动作,往他身前又挤过来了一些,整个人差点要贴在他身上。
除却方才情况所迫,从未有女郎与他如此近过,本能使然,女郎一往他身上靠近,谢六郎便如临大敌,他身子骤然往后倾,利落地抬手一挡,将人往反方向推,口中厉声:“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