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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萱微有愕然,既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又觉得被人言语侮辱到。

她愿意他亲她,只是愿意是他罢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愿意与郎君亲密,毕竟他特别——特别俊美,特别有才情,特别谈吐不俗,特别入她的眼。

可当下此人的意思,无异是在暗讽她人轻浮,随意地就与郎君接触。

扶萱反问他:“你不想奉陪,那你来我家是为何?你既然看穿我的心思,不是该如你当初推开我那样,对我避之不及么。你一边要来试探我,一边又觉得我行为卑劣,你凭什么?你无缘无故亲我又是为何?‘又是你’、‘原来你叫扶萱’这几个字是何意?是你主动来的,长珩哥哥。”

谢湛俯视着对方,被这位话语直白、暗含激将的女郎用挑衅的眼神看,谢六郎心里恼意起。他这一刻是当真想不计后果、不计双方身份,在这么一个无人认识他谢六郎的地方,与这位大胆至此的女郎不管不顾地风流一场。

谢六郎理智逐步退却,却始终本性倨傲,他轻笑一声,“你了解我多少?怎敢如此放肆逗弄?你当真不怕脱身不易么?”

扶萱回他:“你不都已经看清楚了,自然是因为我有底气啊,我有扶家这个倚靠啊。我为何脱身不易?你难道不要露水情缘,是因真的动心,舍不得我,要娶我么?你这个世家人,当真要娶我一个寒门?你会么?敢么?”

被女郎步步紧逼,谢湛反问她:“我若敢娶,你敢嫁么?”

扶萱实话道:“我不会远嫁,我永远会在扶家。”

谢湛觉得自己是疯了,就这么着了人的道,他拒绝不了对方,就这么失控了。

他心中潮起,如浪狂奔。

谢湛道:“我答应你不远嫁。”我会让你全家去建康城,整好如穆安帝的意。

他欺近扶萱,与她咫尺之距,看着她灿亮的眸子,认真问她:“你可愿意等我一段时间来娶你?”

开口求娶这一刻,他好似明白这些时日根本无法静下心的缘由——

自看她第一眼起,准确说那句“卧竹席,闻荷香,感微凉,怎能缺一壶佳酿”说到他心坎里起,他就没忘她、贪恋她,他就为她着迷,才去赴她的约,才有梦里的失控,才有一反常态地屈身寄居别处,每日皆盼着她来见他。

事实如此,他谢长珩再不自欺欺人,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