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霜酒本来就知道,赵氓之不可能给他封王,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期待。前世刚听到他那番话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激动了一番,但后面想想就知道,赵氓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赵氓之许给他的那个要求。

虽然嘴上说着什么要求都答应,但赵霜酒要是说让他封自己为太子,或者让赵氓之退位把皇位让给自己,那赵氓之那点突如其来的怜惜绝对丝毫不剩,然后一声令下,让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所以赵霜酒压根儿没有想任何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个要求是什么,早在他进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就想到了。

听到赵氓之的那番话后,赵霜酒顶着红红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父皇言重了,母妃只是做了她该做的而已,所以儿臣不需要任何封赏,更妄提封王之事了,儿臣惶恐至极。这两日,皇祖母和母妃相继离世”

说到这儿,赵霜酒声音再次低哑,仿佛在压抑无尽的伤痛:“儿臣只希望父皇身边的人都好好的,不要再有人死了。最爱小九的人就只剩下父皇一人,儿臣只想父皇好好的,能高兴。”

赵霜酒这番话说的赵氓之慰贴不已,老怀大慰的拍了拍赵霜酒的肩膀,满意不已:“小九果然像你母妃一样贴心。没关系,你尽管说,朕既然许出了这个承诺,自然就一定会做到,说吧。”

赵霜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牵强的扯出了个难过的笑,低声道:“儿臣没有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父皇好好的,父皇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你这孩子,还是说一个吧,这样父皇心里也能好受点儿。”赵氓之道。

赵霜酒装作想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的看着赵氓之,“既然这样的话,那儿臣就说一个。”

赵氓之点点头,示意他尽管开口。

“儿臣”赵霜酒装作踌躇的样子,“进来之前,看到角落里跪着一个人。听旁边的太监说他曾经是伺候父皇很多年的人。现在要死了,儿臣就想既然伺候了父皇很多年,父皇如此博爱之人,心里定然也会有些不好受。儿臣不是说了吗?希望父皇能开心,所以儿臣斗胆,就饶了那个人的死罪吧”说着,扑通又跪在了地上。

但赵氓之却没有立即扶他起来,而是缓缓蹙起了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赵霜酒的头顶。

赵霜酒老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知道,这番话说出来,赵氓之必定起疑心,但那又如何?只要保住韩作明,那他就有办法让东厂为他所用。

一个皇帝的疑心换一个东厂,哪个更划算,傻子都知道。

“你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吗?”半晌后,赵氓之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霜酒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儿臣不认识,也没见过,进来之前听旁边的太监议论,才知道是伺候父皇的人。”

赵氓之没再说话,探究的眼神依旧在赵霜酒身上扫视。此时他的眼中和心中,再无任何怜惜之情。他在怀疑,赵霜酒为什么不提出利于自身的要求,而是选择保下韩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