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韶身上的衣服拖下去之后,赵霜酒倒吸了一口冷气,江韶浑身上下,竟没半点儿好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许多都还在往外流血。赵霜酒死死抿着嘴唇,心里恨不得将布日古德生吞活剥。深呼了口气,压下颤抖的手,赵霜酒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将江韶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儿清理干净。

军医见状忙上前撒药包扎。一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江韶身上的大伤都包起来,至于小伤,包扎起来反而不利于恢复,上完药之后,就晾着。赵霜酒帮江韶换下沾满血的亵衣亵裤,然后就坐在他的床边儿,紧紧握着他的手。

军医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声道:“王爷,将军身上的伤虽然都不是特别严重,但伤口太多,也流了太多的血,在加上力竭昏过去了。属下已经帮将军上了药,稍后再开些药,劳烦王爷帮助将军喝下去。另外,将军身上的伤多,说不好会发热,还请王爷注意着些,若是发起了热,请尽快通知属下。”

赵霜酒眸光沉沉的看着江韶,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让他下去。

军医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拿着药箱出去。

赵霜酒心头一直悬着的心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抿着发白的嘴唇,从怀中掏出那根他亲手编了一路的手绳,小心翼翼的带在江韶的手上。带好之后,轻轻牵起江韶的手放在嘴唇碰了碰。微热的感觉直白的告诉了赵霜酒,江韶还在。

这让他紧绷的快要断裂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

江清山闻讯赶来,看到江韶这个样子,心头也是一痛,但他身为武将,也知道,只要上了战场,都会有这一天。强压下心疼,他拱手对赵霜酒行礼。

若是旁人,赵霜酒估计理都不会理,但这是江韶的亲爹,他没法视而不见,只能轻轻扶起:“江将军不必多礼。”

江清山长呼了口气,沉声道:“王爷救我儿与危难之间,此乃天大的恩情,我江清山必定铭记于心。来日若是王爷有用到末将的地方,只管开口。末将万死不辞。”

江清山这番话,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三位皇子中,他站赵霜酒。

要知道,如今朝中兵权最大的就是江清山。如今江清山手握重兵便是皇帝都忌惮与他,有他的支持,赵霜酒入主天下的可能足足增加了一半儿。

这时儿若是放在赵允瑞身上,他估计能开心的疯掉,便是放在赵允诚身上,也会难掩欣喜之色。但是放在如今的赵霜酒身上,他的心里却半分波澜也无。

赵霜酒依旧坐在江韶的床前,眼睛放在江韶苍白无色的脸上,轻声道:“将军言重了。我做这一切,从来不是为了图谋将军的支持,”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低声道:“这是我本就欠江韶的。”他抬头看向江清山,眼神坦荡,继续道:“而且我并无登位的野心,在我看来,江山、权势,都没有江韶的平安来的重要。他好好的,能开开心心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是他爹,他敬重你,那我自然也尊重你。他想你平安,那我就如他所愿。”说着,赵霜酒的眼睛再次放在了江韶的身上,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我而言,能让他如愿,能让他开心,就是我最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