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皆有可能,眼下一切都不甚明了,他不敢掉以轻心。
在这一切,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安全极了,有种不知道身在何处,正在做何事的茫然感。
还好,时间的流逝仍然在继续,不至于让他被茫然感迷失神志,三分钟到了的时候,靳祺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拨通键。
嘀嘀声响了起来,那声音明明短促,可是在靳祺耳朵里,却显得那样漫长,每一声都是拖到没法再维系下去了,才猛地中断,然后紧接着又续上下一声。
很窒息的感觉,但又让人本能的分泌肾上腺素,神经虽然紧绷,却也非常兴奋,充满了进攻的欲望……
面对胡广明,亦或是即将面对胡广明的时候,他总是紧张的,不安的,甚至是低声下气的,那是多年来寄人篱下,受人恩惠的结果,他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总觉得自己必须对胡广明毕恭毕敬,才能依赖着养父活下去,才能得到自己渴望着的一切……那是一种漫长岁月造就的奴性,很难改变,从前的他也从未想过要改变。
但是靳骁的一番话,却让他看到截然不同的可能性。
他可能并不是那个受人恩惠,被人怜悯着长大的没人要的孩子,也不是那个必须依赖着养父,才有机会出人头地的可怜虫。他有亲生父亲,有显赫的身世,他本该也是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子弟,就算没有胡广明,他也可以过上比现在更好,甚至是天上地下的人生。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听从胡广明的命令过活呢?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为胡广明的一句训斥而心惊呢?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看做胡广明的一条狗,战战兢兢卑躬屈膝呢?
紧张没有必要,恐惧也没有必要,他完全可以挺直脊梁面对胡广明,因为他不再需要依靠对方什么了。
“嘀——”
最后一声漫长的嘀声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
时间运转的速度,回到了应该有的节奏。
“喂。”
带着阴骘的语气,让人一下子就想象出来,一个神色冰冷阴郁的老者形象。
靳祺一直都知道,害怕胡广明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老人的那些手下,那些下属,甚至是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情妇,所有人都害怕着他。
就算表面上笑着,讨好着,顺从着,骨子里,他们也仍然是被恐惧裹挟着,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