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太软了,那两个被凹陷进去的坑顺着动作幅度越来越近。
陈令璟感受到初芒的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无意识轻触他的腿。
隔着布料,却能感受到女孩子身上那股子柔劲儿。
“手。”初芒拿着沾满消毒水的棉签,见面前这人没理她,她又喊了一声才将陈令璟从心猿意马的心思中拉回神来。
“噢。”陈令璟将左手僵硬地递过去,“抱歉。”
初芒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以防乱动,低着头用棉签一点点地涂抹着伤口,沿着受伤的纹路小心翼翼地移动,最后再轻声问道:“疼吗?”
比疼来得更猛烈的是,触觉神经掩不住的酥麻感,像针刺进血管那一刻的紧张,心绪信马由缰,感知如麻乱斩。
像踩在细绵的云朵里,软软踏踏,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
陈令璟只觉得嗓子干到冒烟,被初芒用棉签触摸的每一处地方都似淬了火。他含糊不清地摇头,笨拙地发觉她看不见,又开口说不疼。他看见初芒完整的侧脸,饱满的头颅扎着简单的丸子头,刘海朝两侧漫出的碎发软软地落在鬓角,又有几缕蹭到小翘鼻上,亮晶晶的眼睛眨一下,他的心脏好似也跟着眨了一下。
他百般无赖地数着初芒羽翼般的睫毛,又翘又长,根根分明,像是自己跟自己较起劲儿,硬要数清楚有多少根,整个身体也不自主地向前倾。却不料初芒一个猛回头,杀得陈令璟猝不及防——
两张脸离得过分的近,鼻息相融,四目相对,对方身上的味道携带着清风窜进鼻尖,像是在心脏里装了颗定时炸弹,只要按下某个开关,就会不受控制地原地爆炸。
偏偏是夏季,窗外的悬铃木上还挂着哪家人晾衣服还未干的水滴,正沿着树叶的叶脉向下骨碌碌地滚,砸在阳台防盗网上跟珠子落地一样,伴着蝉鸣的演奏声涌进屋内。
初芒大脑一片空白,异样的感知让她突然忘记了要回头说什么,似一只小飞虫在身边环绕,她莫名也很想蹭一下鼻尖来掩饰尴尬。
陈令璟将身子坐直,好整以暇地挑了挑左眉,就跟不是他惹起的是非一样,懒着股劲儿看着她。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却莫名变得暧昧起来。
干柴烧火,愈演愈烈。
初芒晃着手上的药膏,解释说:“不好意思啊,我刚看这药过期了。”像是大费周章将人请到家来,又告诉他你来我家我也帮不到什么忙,白忙活一阵,初芒不禁愧疚感涌上来,忙接着说,“不过,我来叫个外卖送药吧,稍微等个二十分钟就行。”
而这话在陈令璟看来约同于,刚才已经在她家待那么久了,现在人家又邀请自己再待二十分钟。
嗯。
何乐而不为呢?
他正准备从裤袋里掏出手机自己来买,初芒连忙攥着他的手腕,“诶,你这只手现在还不能动!”